半句是肯定的,使人莫测高深。
“一连串的凶杀,怎么回事?”
“这个……”红杏犹豫了一下,把身体朝前挪近些,“有计划的劫夺,有计划地灭口,然后演成了意外的黑吃黑。”
“劫夺的是谁?黑吃黑的又是谁?”
“等你杀了井江,我便告诉你。”
“你又趁机勒索,算是新的条件么?”
“不,因为井江没死之前,说出来会影响大局。”
“你还有大局?”
“浪子!唉!希望有一天你能完全明白,我现在无法解释。”
“我也不一定想知道,我再问你一个人……”
“谁?”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剑法相当惊人,长相也不俗,曾在磨坊出现,他是谁?
红杏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在磨坊现身?”声音是发颤的。
“对,他是谁?”
“一个随时可以要我命的人,我要走了,你不知道最好,现在请你办件事,你马上去磨坊,堆麦子的仓房里,麻袋底下有几个皮褡子,你找到后把它藏在你认为最隐秘的地方,千万请你办妥这件事,我一定得走,再逗留……”话还没完人已闪出了房门。
小龙本想叫住她,但只抬抬手没发出声音。
她没说出锦袍人是谁,只透露是随时可以要她命的人,看样子她对那锦袍人相当畏惧。
磨坊麦仓里的皮褡子……
小龙有些明白了,皮褡子是马背上用的东西,里面装的定是赃物无疑,她说意外地黑吃黑,那赃物的得主应该是第三方面的人,她到底是哪方面的人呢?
赃物之中可能有万年龙骨,单只为了这一点,小龙就非去不可。
于是,他提剑出门。
三更。
月正明。
小龙又来到了磨坊。
所谓麦仓,是卧室房边的一间装有防潮地板的小房间,还有些待磨的麦子堆放着,小龙很快地就找到了。
照红杏的说法,东西是藏在麦袋的下面,小龙移开麦袋,摸到了皮褡子,不多,一共只两个,但很沉重。仓房里很黑,没灯火,无法检视褡子里的东西,小龙两手各抓一个,到了坊后空地,就着月光,打开来看视。
袖褡里塞满了珍珠宝玉和金锭子,小龙对珠宝并不内行,他叫不出名字,只是凭常识判断价值不菲。
这些金珠染满了中州大侠郭永泰一家人的鲜血,也是罪孽的代表。
小龙对这些足可供几代人享受的珠宝毫不动心,他的目的是要找万年龙骨合药,救治侄儿小威。
翻了两遍,没发现任何类似龙骨的东西,他失望了,又一次落了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保有龙骨的对象,便是当年三个得宝者中的三星手鲍天成。
江湖茫茫,何处去找寻鲍天成的下落呢?
他手按着皮褡子发呆。
好半晌,他才想到这东西该藏到哪里去?
关系着几十条人命的赃物,似乎可以闻到血腥味。
代人藏赃,是否也成了共犯呢?但目前无法处置这东西,郭家已经没后,同时既然默应了红杏之请?就得忠人之事。
从赃物追凶,能稍安枉死者地下之灵,也算得上是件侠义之行,小龙作了决定。
起初红杏请自己杀井江,说是为了阻止这场杀劫,那就等于指出井江是主凶之一。
红杏何以又不肯吐实呢?
她的行为何以如此诡异?
突地,磨坊侧方传出响动,还有喁喁的人语声。
小龙心中一动,立即抓起皮褡子闪入树丛暗影中。
不久,两条人影来到原先小龙停留的坊后空地,赫然是井江和红杏。
小龙在暗中感到很困惑,红杏暗里排拒他,明里却又偏喜欢跟他在一起,实在令人费解?
“红杏,你到底打定主意没有?”井江开口问。
“我……”红杏期期艾艾地答不上话。
“红杏,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可以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舒舒服服过日子。”井江抓住红杏的手,“难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我想……可是……”
“红杏,想想,两个人长相厮守,吃穿不尽……”
“我不敢!”红杏紧咬下唇。
“嗨!你怎么这样没胆,真急人,好,我让你瞧瞧,开开眼界。”井江说着,放开抓住红杏的手,快步走到井边不远的驴棚里,伸手到稻稿堆里一阵乱摸,像是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咦!”了一声,直起腰,用脚扫拨乱草,仿佛发了疯似的。
“井大哥,你……找什么?”红杏觉得奇怪。
“东西……没了!”井江的声音全变了调,脚仍扒踢个不停。
“什么东西呀?”
“完了!”井江颓丧地走出驴棚。
“什么完了?”
“我放了些东西在棚里稻草堆中,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宝,怎么会……嗨!”猛跺脚。
“井大哥!”红杏双眼发亮,“你说的东西莫非是从郭家……”
“别说下去!”井江恶声阻止。
小龙骤然明白过来,杀死自己人吞赃的是井江,红杏把东西移到了麦仓,然后请自己取出来另找地方妥藏,这么说,红杏是真正的黑吃黑,而自己却成了被她利用的工具。想到这里,一股无明的火升了起来。
这女子说她是狐狸还不足以形容她的狡诈。
“怪事,怎么可能呢?”井江喃喃自语。
红杏没接腔,怯怯地望着井江。
“红杏!”井江上前几步,“我们马上远走高飞。”
“马上?”
“不错,万一事情败露……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井大哥,没人知道呀?”
“东西没了,谁知道是谁发现取走的,说不定……”井江打了一个寒噤,没说下去。
“井大哥是说……也许被自己人发现取走?”
“极有可能。”
“那有什么关系!”
“什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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