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所不为亦有所为,你仔细想想吧!”
“我们……如何做?”
“索血!”
“从隆中山开始?”
“当然!”
“七灵是始作俑者,武盟是正凶,各大门派则是受愚者……”
“你的意思放过各门派?”
“刚弟,我……只是据理而论。”
“照此论据,当年你是正凶,五百余人何辜?为什么惨遭屠杀?”
吴雄的双目红了……
就在此刻——
一个凄凉哀怨的歌声,遥遥破空传至:
别后生死两茫茫!
情不尽,
意难忘。
曾记仙府烧红烛,
寒光照靥誓鸳鸯。
恨悠悠,
泣千行!
相思泪,
总断肠。
一遍完了,又从头唱起。
吴雄陡地立起身来,激颤地道:“刚弟,这歌声……”
“想是嫂嫂已来到这里。”
“她?”
十年来,这歌声没有断过,江湖中称之为“魔湖歌声”,每逢月夕,这歌声便响在魔湖……
吴雄浑身直抖,面上的肌肉阵阵抽搐。
一片银辉,自山颠倾泻而下,给山峦笼上了一袭轻纱。
远山,近树,一片祥和,但在此刻两兄弟眼中,却有着无比的凄凉况味。
突地——
吴雄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弹身便朝歌声所传的方向奔去,吴刚毫不犹豫地也跟着弹身下峰。
两条人影,迅如幽灵鬼魅,翻山越岭,涉涧渡壑,循歌声疾奔。歌声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近。顾盼间,来在一道绝涧之前,察那歌声,是自涧边一座绝峰之顶。两人相了相地形,溯涧而上,从侧后方绕道登峰。
这峰极高,极峻,怪石嵯峨,虬松四布,以两兄弟如此功力,攀登起来犹觉吃力,如果换了一般高手,可能就要望峰兴叹了。
唱歌的是“魔湖公主宇文映雪”本人么?
她何以要选择险岭的所在唱歌?
吴刚因有前车之鉴,是以心中存了三分警惕,在甫临峰头边缘之际,忽地抢在头里拦住吴雄道:“大哥且慢!”
吴雄此刻心乱如麻,全部心神已被歌声吸引,闻言之下,竟刹不住身形,直撞在吴刚身上,把吴刚撞得踉跄了好几步,但总算停住了。
“刚弟,你……”
“冷静些!”
“什么事?”
“大哥能确定这歌声是出自大嫂之口么?”
“没有错……我听得出来!”
“好,还有一点,大嫂是个不幸的人,遭遇堪悲,望大哥别太激动……”
“刚弟,我省得的!”
“如此走吧!”
话声甫落,一条人影闪现眼前,赫然是一个白发老妪,手持一根鸠头拐杖,双目炯炯有神,她,正是“魔湖公主宇文映雪”的奶母范大娘。
吴刚赶紧上前,施了一礼,极力使声音平静,道:“大娘好!”
范大娘口里“嗯”了一声,双目如电炬,直射在吴雄面上,略不稍瞬。
吴雄激动得颤抖不止,久久,才迸出两个字道:“大娘!”
范大娘语冷如冰地道:“吴雄,你还没有死?”
吴雄全身一震,栗声道:“大娘,映雪她……”
范大娘厉声道:“你毁了她一生,使她坐了十年炼狱。”
“大娘……晚辈我……的确死有余辜……”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直插入吴雄的心房。
吴雄窒了半晌,才激情地道:“我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嗯!可能真是最后一面,她心身均被斯丧,生念已失,她……是毁在你手里,你一家,也是毁在你手里!”
吴雄身形打了一个踉跄,“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面孔起了扭曲。
吴刚不忍,道:“大娘,别苛责他,他身不由己。”
范大娘眸中闪现泪光,显见这老人对宇文映雪感情之深厚,苛责吴雄,并非出于恶意,只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手中拐杖一扬,怒喝道:“我打死你这负义的小畜生!”
呼的一杖,向吴雄扫了过去。
“砰!”
吴雄跄跌了四五步,几乎栽了下去。他不闪不避,硬挨了范大娘一杖,当然,范大娘虽在盛怒之下,但出手仍有分寸的,否则这一杖谁硬承得起。
歌声,不知在何时止歇,凄清的月色,照着凄清的峰头,也照着凄清的人影。
范大娘气呼呼地朝前面一指,道:“去吧!”
兄弟俩片言不发,默然移步,向峰顶靠涧的一面走去,转过一堆乱石,眼前骤见平坦,远远一团白影,呈现绝峰边缘,白影侧方,有两条纤细人影。
吴雄如脱弩之箭般奔向那团白影。
那白影,自是“魔湖公主宇文映雪”无疑了,因为她一向穿白,名字又叫映雪,的确名实相符。
吴刚止住脚步,踌躇着不知是该过去还是暂时回避?
吴雄的身影接近白影,然后凝住,没有任何声息。
吴刚下意识地缓缓移步,心头激荡如潮,渐行渐近,他看出白影是一个白衣女人倚石而坐,当然,她就是嫂嫂宇文映雪,稍远是两名少女,旁边放了一张椅轿,想来是畀嫂嫂上山之物,因为她双腿已失,不能行动了。
那劫后重逢的一对,仍没有声息。
吴刚心里疑云大起,直逼过去。
吴刚、吴雄与宇文映雪,互相凝视,泪痕斑剥,但谁也没有开口。
这是“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的写照吗?
吴刚轻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临近。举目望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一颗心顿往下沉,那有闭月羞花之貌的“魔湖公主”,业已憔悴得失去了原形,如果骤睹乍见,恐怕已认不出来了。
昔日的音容,宛在心田,而眼前的她,似是另一个人,现实是如此残酷吗?
这意味着一朵名花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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