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仪掏出一只十分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了两粒绿色药丸,分别递与吴刚与“忘我和尚”,道:“这是本门秘制伤丹,并非自诩,不输少林的大还丹……”
吴刚接了过来,只觉异香扑鼻,沁人心脾,未入口已有舒泰之感,当下称谢了纳入口中。
“忘我和尚”接在手中,细一审视之后,道:“这是‘玄女圣丹’?”
这名称,吴刚自是从未听说过。
慕容婉仪惊震地退了一步,怔视了“忘我和尚”半晌,才道。“大师如何认得此物?”
“忘我和尚”悠然道:“算是前缘吧!”
“前缘!什么意思?”
“当年幸识此丹主人,又幸得见此丹,岂非前缘……”
“大师认识此丹主人?”
“不错!”
“大师当年尚未入空门吧?”
“阿弥陀佛,当年尚是俗家人。”
“请问大师俗家姓氏?”
“贫僧忘我,一切都忘了!”
“江湖中能识此丹主人的并不多,所以小女子有些疑问。”
“贫僧不拟答复姑娘,请原谅,倒是姑娘的出身……”
“小女子也不拟暴露来历。”
“哦!好,贫僧再问一句,故人无恙否?”
“托庇健朗!”
吴刚根本不知道双方说的是什么,但从交谈的话中,可以听出“忘我和尚”完全明白慕容婉仪的出身来历。
她的出身,在吴刚仍是一个谜,奇的是她竟然知道吴刚的出身。
“忘我和尚”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望慕容婉仪,然后注定了吴刚道:“孩子,世间最难处理的,莫过一个‘情’字……”
吴刚为之一愣,这怪和尚怎地说出这句冒失的话来?当下含糊地“唔!”了一声。
慕容婉仪转身吩咐手下,就地掩埋两名罹难少女。
“忘我和尚”接下去道:“希望你慎始敬终!”
吴刚悚然而震,他想到了为自己而毁了少女清白的吕淑媛,怪和尚所指莫非是这份“情”?
“大师是要晚辈慎于始?”
“现在只能谈敬终了!”
“晚辈明白。”
“孩子,你真的明白么?”
吴刚沉重地一点头,目露痛苦之色,道:“大师,晚辈不负天也不负人!”
“很好,孩子,可是……”
“大师尚有指示?”
“愿你明智,能解冤结。”
“冤结?晚辈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将来你会明白。”
“大师何不明白指谜?”
“说穿了反而不好。”
吴刚心里打了一个闷葫芦,慕容婉仪回过身来,道:“两位何不运功以助药力?”
“忘我和尚”合十道:“贫僧敬谢施主授手及赠药之德,方外人不敢言报,但愿有一日能有机缘替施主一尽绵薄,告辞!”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吴刚忽地想起一事,郑重其事道:“姑娘,在下有句话正好借此机会陈明……”
“什么事?”
“就是不久前旅邸中那件裸尸奇案……”
慕容婉仪粉腮一寒,道:“怎么样?”
吴刚有些激愤,道:“在下已查出凶手……”
“谁?”
“万邪书生曲九风!”
“是那败类所为?”
“是的!”
“怎会张冠李戴,戴到你的头上呢?”
吴刚被触正了隐痛,“万邪书生”曲九风垂涎吕淑媛的美色,追求不遂,见吕淑媛垂青自己,遂想出了这条恶毒的计谋,一方面,死了吕淑媛的心,一方面使自己见弃於武林,一石二鸟……
当然,他不能说出自己与吕淑媛交往的伤心史。
心念一转,道:“对方存心要使在下成为武林公敌,借别人之手以除在下!”
“曲九风与你何仇?”
“他是武盟一份子,而在下是武盟眼中之钉。”
慕容婉仪点头,道:“你最好调息一番,疗伤复功!”
吴刚感激地应了一声:“是!”
转身移步,到场边树下,跌坐行功。
“玄女圣丹”果然不同凡响,只这么一会儿工夫,药力业已行开,伤痛若失,内元也恢复了不少。
甫一提气,内元已应念而生,当下摒除杂念,凝神一志,运起功来。
吴刚应“幽灵地宫”获得百年内力,又从那冒充“妖中之王”的老者,修习过阴柔的功力,再加上“血衣”所载的“少阳神功”,根基可说相当深厚,伤势虽重,在圣丹的辅助下,恢复得极快。
约莫半个时辰,便已功圆果满,站起身来,只见慕容婉仪,斜倚在树身上,凝眸睇视着自己,玉靥上笼着一层神秘而高洁的氛围,似笑非笑。
她近在咫尺,然而却像高不可攀的女神!
不同几俗的美,再加上高贵气质,使人油然而生出不可渎犯之感。
吴刚下意识地心头一荡,那深植的爱苗,在刹那之间抬头,情感,像烈焰般燃烧起来,人,总是人,有人性上的弱点,是无法克制的。
“除去你的面具!”
那声音,轻柔悦耳,像来自云端。
吴刚毫不犹豫地扯落面具,露出本来冠玉般的脸孔。
慕容婉仪笑了,笑得那么自然,万分诱人,但不失高贵与圣洁。
吴刚的脸在发烧,心在跳,沉醉在她的笑容里,但心中了无邪意。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移动分毫……
气氛是那样的微妙。
现场的人,死尸、残肢、血渍……似乎已被他和她遗忘了,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她,一切都不存在了。
……
慕容婉仪的手下,业已清理了现场,两个罹难同门,分别掩埋,树墓立碑,碑文尚待请示镌刻,其余“武盟”遗尸,掘了一个大坑合葬。
蓦地——
一条人影,踉跄奔至。
“什么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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