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仇恨眉宇微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小子的称呼,而且白无常向修那老气横秋的语调中,还带着他不愿意听到的命令口吻。
他闻言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为了要从白无常向修身上学到点武功起见,他终于忍耐了下来,说道:“我叫仇恨。”停了停,又看了白无常向修一眼,然后把头偏过去,望着门外高傲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再叫我小子,从来就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不过,你刚才不知我名字,所以我原谅你。”
白无常向修听了他这怨毒的名字之后,饶他是身居黑道魁首,杀人无数,也不由为之不寒而栗,暗道:“这孩子一定怀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性情真个是乖僻万分,闻言不但不以为件,反而心中对仇恨更加喜欢起来,暗赞道:“但凭他这魄气,将来不难成为天下奇人。”
当下点头说道:“好!我以后绝不再叫你小子,嗯……我说恨儿,你知不知道由于我刚才伸手解你一掌之危,今后武林中一定会传出去说你是我的徒弟?”
仇恨闻言没说话,仅只点点头,他明白白无常向修话中的暗示,不过他心想:“单凭由你传授给我的武功,我还是无能报仇,恩师曾说过我的仇人,当今天下无一人能敌,只有收取各家之长,方才还有希望报仇。”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恩师不肯把他一身绝世功夫传授给他,仅只教他武当师门的武功,每次相求,师父总说,等你知道血海仇人是谁时,你就己得到我的衣钵,也可以去报仇了。但是如今自己的身世虽尽在剑中,无奈却拔不出来。
白无常向修见状,会错了意,以为他已有师父,不便再拜在自己门下,因此又开口问道:“对了,我看你两眼有神,又是佩着长剑,一定也练过武功,不知道你师父是谁啊?”
仇恨闻言想起了浩浩师恩,不由目中泪光隐现,但却始终未曾夺眶流下,声音有些哽泣:“我师父早巳……早巳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还是不谈这个吧!”
白无常向修很表同情地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然事情业已过去,恨儿,你就不必太过悲伤了。”停了停,又道:“不过,你这样流落江湖上,也不是终久的办法,你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有,等我明晚把事情了结之后,和我一道走好了。”
仇恨闻言很感激,也知道他话中之意;是要收他为徒,于是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我非常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却有难言之隐,实在无法拜你为师,不过我却希望你能够传授我一点武功……”
白无常向修闻言一怔,片刻才怒道:“好啊!我向修哪一点不配做你这小子的师父,要知道这正是你的福气,别人就是想拜在我门下,我还不答应呢!你说,你说!我哪一点不配?小子,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难道谁还希罕你不成!你赶快给我滚!”
仇恨天生傲骨,见他出言不逊,感觉自尊心受到损害,不管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魔头,亦针锋相对道:“笑话!难道谁又希罕你不成?走就走!”说罢,拂袖而起,转身离去。
白无常向修纵横武林数十年,一直是颐指气使,何曾遭到如此难堪,一时不由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声说道:“好小子,竟敢出言顶撞老夫,想是你嫌活得命长!”举起枯瘦的右掌,骨骼一阵轻响,想要施展歹毒无比的“白骨神功”,把他毙死掌下。
仇恨闻言一声不响,背着他对门站着,白无常向修见他似乎未把生死看在眼内,不由心又软了下来,始终下不了毒手,连他自己都有点奇怪。暗忖道:“我向修自从懂事以来,从未有过象今天一样的犹豫硬不下心肠来,想来这孩子必是和我特别有缘的关系。”
他望着仇恨的背影,叹了口气,手掌又徐徐地放了下来,冷声说道:“你去吧!下次再碰到我的时候,也就是你小命呜呼的时候。”
仇恨连头也不回,从从容容的离开,但是心中却多了个死结:“为什么这位冷傲怪僻、被武林称为第一魔头的老人,会一直如此好的对待我?”
事实上,白无常向修等他走后,也在想着这个连他自己都想不通的问题,同时也怀疑他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是否下次再见到仇恨时,他真的会忍心向他下毒手?
白无常向修站起来想要离开,当他刚走到门口,忽然迎面走来一人,脚步踉跄,正和他撞了个满怀。
白无常向修心细如发,见状恐遭暗算,急忙右手骈指如戟,力聚指尖,疾奔那人左肋而去,指端触处,只觉对方肉软无力,不似怀有武功之人,再低头一看,只见那人眉短鼻小,嘴大身长,年约四旬左右,双目无光昏黯,嘴中酒气冲天,心知是个酒鬼,也未在意,当下收敛起含蓄待发的内家真力,闪身走开。
这时,门外那“追风奔月神驴”眼见主人走来,很亲热地把头贴在白无常向修的胸前擦摸着。
白无常向修只觉驴嘴中吐出来的热气,毫无阻碍的直透胸部,这一下启动他的灵感,脑海一闪,不由暗道:“不好!”下意识地伸手向怀中一摸,果然不出所料,本来放在杯中的三尊玉星,早已不翼而飞。
当下,他取出独门兵器,只见竟是一柄尺余长的翡翠长尺“量天尺”,上面写着八个刺目寒心的小字:“无常一到,万事全休。”咬牙切齿,恨声道:“好个九指神偷,想不到老夫竟被你骗过了。”说罢,纵身又回到酒楼内,只见刚才和他在门口相接的酒鬼早巳不见,心知问老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暗骂道:“小子,你敢惹你大爷,此生你就休想安逸地活下去,等老于今夜把事办完,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也要把你刀碎百断,才甘心罢休……”跨上驴背,铃声、蹄声又再响起,不过这次声音却急如警钟。转眼之间,声音再也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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