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不是追那几骑黑马吗?'
朱昶痛在心里,口中故作木讷的道:'啊!我……是追着好玩的!''你练过武?'
'嘿嘿!学过几天把式!'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不……知道,看上很威风。'
'傻子,你以后小心些,别丢了命不知道!'这一声'傻子'听在朱昶耳里,颇不是味道,但他必须学习忍耐,当下傻傻一笑,偏着头道:'追了玩儿也会送命吗?''告诉你你也不懂,你记住下次碰上骑黑马的黑衣武士,最好避远些!'兰香细细,软语莺声,朱昶忍不住深深看了这曾经赠物示爱的美人一眼,由她这几句话看来,她的心地是十分善良的,然而,自己无缘再承美人恩了。
想着,他又痴了。
小蕙意颇不耐的道:'小姐,我们回头算了!''回头?'
'这附近几条路都踏平了,几曾有他的影子……'他,他是谁?朱昶下意识地感到一阵酸溜溜的。
'我非找到他不可!'
'小姐未免太痴情了……'
'贫嘴!'
'他总离不了这附近……'
'小姐赠他玉佩,未免太冒险,如果被老爷知道……''住口!'
朱昶的心,立即被利刃刺穿,她找的正是自己,可是,自己还配她爱吗?不!不!一千个不,自己已是残废的人,如果她知道眼前的丑八怪,正是她要找的人,该作如何感想,芳心岂不尽碎!
让她永远保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吧!
他觉得一刻也不能再留了,那会使他发狂。
于是,他闷声不响,急急踉跄奔离,连多看她一眼的通气都没有。
小蕙大声道:'小姐这厮好没礼貌……'
宫妆少女道:'村俗人,又带残疾,我是可怜他,管他懂不懂礼!'朱昶听在耳里,一颗心在滴血。
蹄声得得。渐去渐杳。
朱昶像大病初愈般的坐倒路旁树下,痛苦紧紧包围了他,一颗心往下沉,往下沉,沉入了无限痛苦的回忆中。
想!
想!
他终于从痛苦的深渊中自拔出来,握拳重重地捶了一下脑袋,自语道:'朱昶呀朱昶,你两肩血仇,半身残废,还谈什么儿女之私,起什么非份之想,把一切从此埋葬了吧,似此等性格,焉能成得了大事!'他一跃而起,内心升起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低着头,一步一跛,走向归州城。
他为隐秘身世,不愿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不曾施展功力,只照平常人的走法赶路,红日西斜,归州城仍可望而不可及。
突地,阴云四合,雷声隐隐,不久,便下起雨来。
他一来无目的地,二来不急于赶路,看看雨势有增无减,只好设法找避雨的地方,游目四顾,远远发现一片成荫的松柏,无疑的,那不是大户人家的庄院,便是庙宇。
路无人迹,他展开身法,朝那片柏林奔去。
到得林中,已成了落汤鸡,全身水湿淋淋,虽不觉寒冷,但那味道颇不好受。抬头一看,只一间大庙,心中一喜,奔入庙门。
庙内阒无人迹,也不见香火,冷清清的有些阴森。
朱昶信步顺回栏直入后进。
目光掠处,忽见大殿前的走廊上,一条黑影在幌动,定晴一看,那黑影半悬梁间,双足离地尺余。
朱昶心内一惊,有人在此寻短见,三步两步奔了过去。
脚下一滑,几乎摔倒,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地上全是血,尚未凝固,抬头看那悬吊的人,呼吸一窒,'呀!'地惊呼出了声。
死者身材奇伟,绿袍皂靴,颈间一条绳挂在梁间,一根铁笏,由前心穿到后心,还在滴着血水。
'绿判官!'他再次惊呼出声,'绿判官'身为'黑堡'护法,功力高得惊人,名列'武林三子'的'天玄子',也只和他交个平手。
是谁,能杀得了他?
是谁敢向'黑堡'的高级角色下手?
能杀得了'绿判官'这下手者的功力,的确不可思议了,会是谁呢?
从血迹来看,下手的时间并不久……
蓦地──
庙门口传来一阵马嘶之声,朱昶心头一震,接着是一阵人语之声,数条人影,疾奔而入,那黑色的风氅,远远便可认出。
朱昶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一声:'黑武士',这真是冤家路窄了。
他心念电转,目前以不招惹对方为宜,忙抢步入殿,匿入神龛之下。
雨丝挡了视线,是以朱昶的行动,未为奔入的'黑武士'发觉。
他并非怕,而是为了复仇大计,否则,他直想喝仇人之血,寝仇人之皮。不管'黑堡'是否杀害一家人的仇家,对方欲得自己而甘心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四名'黑武士'扑上殿廊。
'呀!呀!……'
四武士惊怖万状地狂声大叫,连连后退,面呈土色,八只圆眼,直盯在悬吊着的'绿判官'尸身上。
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数条人影,涌了进来。
朱昶藏身的神龛,正对殿门,是以外面的一切动静,全逃不过他的眼。
后来的,是两名'黑武士',挟持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少年,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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