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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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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8/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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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心中一酸,跪倒在小虎的身侧,捶著脑袋嘎声叫:

    “小虎哥我……我害死你了。”

    当他神智一定时,心中一动。小虎中的镖时是仰面跌倒的,这时却是仆伏在地,手向前伸,死死地抓住一枚血迹斑斑的透风镖,巳经断气,但仍紧握不放。显然,小虎已自己将镖拔出来了。

    他火速跃起,将灯取下在地上一照。

    青砖地上,小虎用镖歪歪斜斜地写著:“峰下如意穴中……”

    中字还差半直未写完,小虎大概在这时力尽断气。

    中海对著字迹发呆,突然天井有人跃下发声。他火速用脚将字迹涂掉,厅门已窜入抱著尸体的俊亮。

    “怎么回事?”俊亮急问。

    中海放下灯,指了指左肩后的伤处,惨然地说:“我正和小虎哥说话,那恶贼突然现身发了三镖我受伤,小虎哥死了,为我而死的,我好恨。”

    俊亮将尸体放下,苦笑道:“麻烦大了,明天巡检司的人来……”

    中海一咬牙,说:“别管他,反正有贼人的尸首做证,随那狗官怎么说都成。”

    俊亮略一沉吟,说:“中海哥,我看……小虎哥反正是孤身一人,我们何不悄悄将两具尸体移走算……”

    “不!”中海断然地叫,又道:“我不能让小虎哥白死,要……”

    “你真傻,郭巡检恨死你了,再落在他手中,岂不闹大了?你走,交给我办,我负责安排小虎哥的后事。郭巡检与我略有交情,相信他不会和我为难。”

    中海纳头便拜,颤声说:“亮弟,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但愿小兄有替亮弟效犬马之时。”

    俊亮伸手将他挽起,手刚接触,中海巳经站起了,突然凝视著俊亮的双目,说:“亮弟,你像是动了杀机。请记住,请不要对付那狗官,如果他该死,宁可由我来动手,我不能连累你,你是个有家有小的人。”

    俊克摇摇头,一面去拖屁体,一面说:“我听你的,但如果那狗官想藉机讹诈,我可不能饶他。”

    “那……”

    “请放心,你走吧。”俊亮推他出厅。

    俊亮果然够朋友,将事一手揽过。第二天,村里一阵好忙,由巡检司详文知州,说是外地盗贼镖杀事主,双方格斗死亡。证人是郝二爷俊亮,该晚恰好带领家仆巡视水田放水,发现贼人入村,赶到时贼与事主已经殒命云云。

    黄昏时分,郭巡检光临龙家,狠狠地教训中海一顿,老实不客气提出了警告,指中海存心扰乱治安,再有事情发生,决不甘休。叫中海知趣些,早早离境免得麻烦。

    中海忍下了,在家中呆了一天。

    次日,他备了香纸祭品,到小虎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迳奔铁笔峰西麓。

    铁笔峰西麓,有许多天然岩穴,其中之一是一个只可容一人进入,而里面却可容纳一二十人的怪穴。

    这是他小时侯经常玩耍的地方,经常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野兔山鸡一类小飞禽走兽,也是最秘密的游玩所在,猎得的小玩意就在洞中生火烧烤,填饱肚皮还可睡大头觉。因为这座石洞可以找得到小动物,所以戏称为如意穴。

    为了这座洞穴的主权,他从小与小虎不知打过多少架,只有他两人可以找得到这座洞穴,其他的村童都不敢到西麓来玩,因为这附近经常可以发现虎狼一类凶猛野兽。

    洞穴前有不少凌乱堆叠的怪石,荆棘丛生,藤萝密布,十分偏僻阴森。

    他挤入洞中,用火石火刀点燃了纸媒,点上带来的腊烛。

    火光一亮,他怔住了。

    碎石地面近内璧处,搁了两具粗制滥造的棺材,表面已经褪色,显然已放了不少岁月了。地面上木屑堆积,一看便知是将木料拖入洞中,在这儿建造棺木的。

    木棺前,香炉中有新烧过的香梗,炉下压著一张摺得方方正正的厚纸方。

    他置好蜡烛,拉出炉底的纸方,急急打开。只看了两行,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号,仆伏在棺前,浑身猛烈颤抖,痛哭出声。

    直等到泪尽声嘶,他跪在棺前展纸读道:“书致中海弟:我以一个月时光,完成了双棺,棺中,乃是令尊令堂于七年前夏至夜惨死宅中的灵骸。我相信,除凶手之外,我是唯一目击惨案发生的证人。但我无法告诉你凶手是谁,只能告诉你当晚我目击的事实而已。那晚三更已尽,我恰好从田里返家,那年的雨水不够,须在夜间至田间防人偷挖水口。我是从后门返家的,刚想开门,发觉府上灯火全无,大感诧异,一时好奇,我急忙前往看个究竟岂知刚绕近屋左杏林,突听怪叫声隐隐从内院中传出。接著,有人从天井中陆续越墙而出,共有四个人,手中各持刀剑,身材高大,纵跃如飞。我心胆俱裂,吓得软倒在树下。四人以闪电似的奇快身法从我身旁掠过,天幸他们并未注意到树下有人。那晚月色朦胧,月光从树隙透下,恰好照在距我最近的一名凶手的脸部。那人生得豹头环眼,四方脸,左眼角有一道刀疤,左眼因而眉秃眼角下拉,眼皮卷缩,状极可怖。年龄不易看清,手中的长剑血迹斑斑。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不要怪我怕死,那时我几乎快吓昏了。我清醒时,刚想动,突听到一个北方口音在暗处低叫:“没咱们的事,等会儿会有人放上一把火的,走!”

    我看不见发话的人,只看到那四个黑影一闪不见。

    我想叫唤,但怕他们连我也杀了。如果有人来放火,伯父母岂不糟殃?于是急奔后门,后门大开我不假思索奔入,到了内堂。天哪!我这辈子永远记得当时的惨状,以后三年,始终噩梦缠身。

    伯父母已无复人形,骨裂肉碎,头颅从中分开,被人用钝器肢解抓碎在堂前。血腥令我昏眩,太可怕了。

    我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力,咬紧牙关找来一条被单,将大块的骨肉装上,我不能让凶手将伯父母的遗骸烧掉灭迹。

    我将骨肉带走藏好,然后奔返村后,大叫有人杀人放火。村中人全部出动,四处搜寻,我也乘乱走出,故意引村人至府上查问,打破了贼人要放火的诡计。

    可是,众人发现后院遗留了虎痕。

    辟府就根据这些虎痕,一口咬定是被虎所伤。

    我胆小,不敢声张,也许是我的错。但我知道,这种案子是无法破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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