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路程是武昌府,而后……哦!而后连我也不知道。”
“我陪你,祝大哥?”小家伙拍着胸膛答。
“谢谢你,海文弟,你我虽一见如故,但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你的正事。”
小家伙哈哈大笑,笑完说:“我也有家……归……不想归,四海为家、随意所至。”
“你不是刚过来吗?”
“听说洞庭君山不死之酒,我想前往碰碰运气。”
“海文弟,你上当了,如真有不死之酒,世上不死的人多着哩!第一个来君山取不死酒的是秦始皇,找不到酒,一怒之下,一把火把君山烧光,第二个来取不死酒的人是汉武帝不但找不到酒,差点被蛇吞掉,幸而他还了得,一箭将蛇射跑,不然反而死得更快。”
“我知道是骗人的戏,所以不去了。”
“可是我……我……”
“你没钱,是吗?哈哈,别着急,我有,祝大哥,我可不是讨饭的,这身打扮只是方便些而已,放心!一切有我,你随便我走不错儿。”他拍拍怀中,银钱的响声悦耳。
“这……这……多难为情?”
“要是脸皮不厚,你准倒霉,这年头,马虎些吧!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朋友有通财之义,你用不着难为情,要是你心中不安,可以记上,没关系,日后还找。”
渡船行将靠岸,葛海文抓了百十文小钱,塞到他手上说:“咱们先别过去,等那艘船过来再说。”
中原也是人穷志短,收下钱苦笑道:“谢谢你,海文弟,为何不先过去?”
“别问,我要替你出口气。”
“怎么?我要揍船夫?”
“不用揍他,揍他污我之手。”
两人一旁坐下等,一面说些江湖见闻,地方的俗典故,谈得极为投契。
渡船靠岸了,中原穿着衣衫,挽起衣尾准备上船。
“你先.上,我要最后上船。”葛海文推他先走。
中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先走下码头。
先前那个船夫迎面一拦,冷笑着向他伸手,中原泰然一笑,数了十文钱给他,大踏步下船,耳听船夫在后面嘀咕:
“这家伙瞎了眼,想白坐,哼!”
客人上完,小化子到了,他叫:“慢着慢着,小化子还未上船呢!”他付了十文钱,挤在船首。
收钱的船夫将船撑出,船夫去掌右桨,小化子正站在他身侧,噎废笑脸向他身后挤。
船夫驶西门,在岳阳楼下首码头靠岸,不知怎地,刚搭好还未将身子站直,船突然一晃,船夫竟直挺地向旁一侧,“唉通”一声,水花四溅,掉下水中挣扎狂叫救命。
小化子奔上码头,大叫道:“不得了,救人那,船夫掉水去了,会疲鹌锴,他不会水。”
码头附近泊了许多大小船只,人多,有人下水救人,一阵好乱。
小化子突然在怀里掏出一只大钱袋,抓着大把的制钱乱洒,一面叫:“谁下水救人,谁便是赏钱一千。”
“叮叮当当”,钱洒了一地,有人叫:“这小疯子,疯啦!”
疯子的钱,谁也不想检,码头上倾刻大乱,谁管船夫的死活?刚将船夫救上的人,将人往水边一丢抢钱去了。
化子将空钱袋丢下水中拉着中原乘乱钻走,进入了岳阳楼下的城门洞,直奔大街。
“海文弟,你这手真绝。”中原一面走一面笑。
岳州城并不大,倚山面水,市面繁华,早市刚摆,人群拥挤,小化子是熟路,他带着中原直奔市中心府大街。
府大街近北门处,有一座名遐迩的酒楼,名叫“洞宾楼”,据说,当年吕洞宾岳阳楼所题的诗其实不一定是题中的实是酒楼上的。
这些话当然有根据,似可微信,大仙的诗一上第三句说:“三醉岳人不识。”其一,他说三醉岳阳,而不是说岳阳楼,其二,他说人不识,岳阳楼是西门城楼,百姓小民谁敢上去找死?
自从唐朝张中书令守州时起,楼上便是侍大官名士的处所,只配让他们观赏烟波浩翰的湖水,右君山左洞庭孤影若浮,在那吃饱了红烧蹄膀吟诗作赋,大唱“吴楚东南圻,乾坤日夜浮。”
竟然跑到一个“人不识”的人在楼上“三醉”,令人难以置信。
洞宾楼的一十分气派,二楼倒不打紧,三楼够高,可以远眺烟波浩翰的洞庭湖。
三楼四面是明窗,四面有外廊,不但里面可摆十来桌酒席,廊下更可各摆五席之多。
官老爷们在岳阳楼上设宴,有钱的爷们则在洞宾楼设宴打对台,所以这间酒楼,确是名气够大。
小化子胆子包天,他扛着打狗棒,领着祝中原,挺胸凸肚装作势往店门闯。
这还了得?洞宾楼招待的人物,如不是本城有头面的绅士,也定然是过往的高尚富商巨贾,一席百金,升斗小非得苦上三年,竟然有小化子往里闯,还象话?
把门的两名店伙计,伸手一拦,一人说:“臭化子,慢来!要讨吃食,往那里走,”他指着左面那儿小巷,巷内是厨房的偏门。
葛海文手一带,打狗棒呼了声响,尖端掠过店伙的鼻尖,把他吓得惊叫一声,倒退两步,海文用接指着他的鼻尖儿,大眼一翻,叫道:“你这斯狗眼看人低,你知道咱们两位小太爷来干嘛的?混蛋!”
“咦!你们凶着哩。”另一个店伙叫。
“喂!叫你们的东主出来说话。”海文气势汹汹地叫,顿着打狗棒,又道:“你们开店吃八方客人就是你们的财神爷,小太爷照顾你们的生意,你们即将神爷往外撵,不是岂有此理!”
他这一叫嚷,店门便围了一大堆人,门帘子一掀,里面的店伙一涌而出。
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中年人,排众而出,冷笑道:“小哥,有话好说,别嚷嚷,咱们开店,不错,是吃八方,靠财神爷照顾,绝无将财神爷往外撵之理。”
葛海文踏上台阶,也冷笑道:“那就对了,为何店伙计把小太爷往外撵,你说。”帐房先生撇撇嘴,冷冷地说:“店伙计也是一番好意,小店一席百金,银钱赚来不易,小哥何不节俭些,买身像样的衣服,穿着也光彩。”
“呸!你说小爷没钱上这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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