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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刀客有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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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隐伏、死路两条第(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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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个。鱼鹰阴平是女儿港的鱼牙子,四十来岁,生得短小精悍,一双手经常往外张垂,身材又干又瘦,外表真像一只蹲在竹排上的鱼鹰(水老鸦)。

    店伙谦恭地趋前张罗,花蝴蝶似的小眉姑端着茶盘跟到,两根大辫子走起路来有韵律地摆动,真令人入迷。

    “保正这么早就来了?”眉姑笑吟吟地说,吹弹欲破的粉颊绽起两个醉人的酒窝:“先喝杯茶。”

    “想早点来看你呀!”杨保正半真半假地在嘴皮子占便宜:“黄山姑在后面,快到啦!”

    黄山姑,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其实却是一个名号响亮,水上功夫出类拔萃的一位渔船船主的绰号,姓黄,名海,是个骨格清奇瘦骨鳞的人。黄山姑,是一种鱼,外形与鲶鱼差不多,但背上有棘鳍,体色上黄,肉嫩味美但不如鲶鱼肥壮,被捉住时三根棘鳍怒张,被刺中得痛上老半天,据说棘外有毒,因此,最好不要惹这种鱼,和鳜鱼一样不好捉,不小心就会受伤。但这种鱼懒得很,躲在水草的烂泥里懒得移动,手到擒来,当然捉它的人必须会捉。

    从绰号估计一个人的性格、外貌、武功,多少可以知道这人的主要轮廓。

    “哈哈哈……”树篱修剪成的店门口传来怪笑声,踱进经营船运货的小货船船主齐福:

    “保正大人,你那位什么小豹,一天到晚缠着眉姑,好像去年曾经找刘媒婆合过八字。你嘴巴不干不净,如果日后你真的做了公公,这算什么?”

    齐福是个最精明的生意人,从不吃半点亏,所以人称他为铁算盘,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怎么本份,据说暗地里不时做些谋财害命的勾当。

    “就是八字合不拢。”杨保正毫不脸红地说:“你那张臭嘴,就不见得比我干净。”

    眉姑已一溜烟走了,脸红红地并没带有愠色。

    今天晚上好像大家都有空,老顾客陆陆续续来了。

    杨保正这一桌有五个人,另四人是铁算盘齐福、黄山姑黄海、女儿港的鱼牙子阴平、码头的混混头子游神禹浩。这五个酒友,都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老亲邻,彼此在生意上没有利害冲突。尽管他们有好有坏,有时也因一时意见不合打打闹闹,但友情并不因之而退色,事情过了仍然嘻嘻哈哈和好如初,颇不简单。

    酒来了,下酒菜也送来了,桌旁出现了笑吟吟的巡检老爷雷廷。雷巡检四十来岁,穿了官服却没有官架子,佩着的军刀鞘和靶都擦得雪亮。

    “嗨!你们好像少了一位。”神眼雷巡检说:“也来早了些。我猜,你们都没吃晚饭。”

    “吃个鬼晚饭。”游神禹浩粗粗的嗓音有火气:“胃口都没有了,闹了大半天,真他娘的见鬼。”

    “八爷,坐,喝两杯。”杨保正说:“老贺没来,恐怕不能来了,他那艘运渔具的船被扣,很讨厌。”

    “公务在身,谢了。”雷巡检拒绝坐下喝酒:“贺宝安的船,和匪船同时从府城发航,也走在一起,也同时靠岸靠在一起,涉嫌被扣并不要紧,只要他真的与匪般无关就好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铁算盘齐福喝了一口酒:“跟来的人真厉害,飞越邻船像大鸟,比咱们这些吃水饭的人还要高明。”

    “当然高明。”雷巡检说:“府城兵备道衙门巡防队的高手,三剑客全来了。”

    “哦!那三个狗娘养的!”鱼牙子阴平冲口说:“难怪!什么人倒楣了?”

    “好像是逆匪。”雷巡检说:“可能是天地会或者六合会的首要份子。你们喝,我要到处走走。”

    雷巡检已经在此地呆了五年,本地的人相当尊敬这位治安首长。其实,雷巡检的权力有限,真正负责治安的人,是拥有一营兵力的李千总。这是汉军旗的所谓绿旗兵,真正的满州八旗兵,驻在北面江口南湖嘴镇,而且兼管水师营。

    驻在府城的分巡广饶九南兵备道衙门,名义上是文官主事,兼管水师。但暗中却豢养了一队称为巡防队的人,专门负责秘密缉拿特殊要犯的勾当,是权力很大的特勤队,每个人都是可独当一面武林高手。他们没有军兵的身份,名义是防汛的工务吏目,却从不管水灾旱灾的事。提起巡防队,没有人不恨的,他们抓人从不知会地方保正里正,所以地方人的口头禅是:有罪没罪,千万别进巡防队。

    雷巡检绕过了小姑亭。今晚,他觉得有点心烦。瞥了亭附近那群孩子一眼,觉得孩子的喧闹声也令他沮丧。

    是的,他的确有心烦不安的理由。巡防队的三剑客,追踪船只到他的管区抓人,这意味着这座小镇,日后将会发生一些他耽心的麻烦事了。

    这几年来,他对地方上的治安情形,一般说来,是相当满意的,尽管像游神禹浩、铁鼻算盘齐福、渔具店店主兼走私贩子贺宝安、以及这一代的十几岁的年青人,不断的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他都可以控制得住,连山里出来的小强盗,湖里面出来打野食的水贼,也不敢在他的地盘里撒野。但如果发生可以来招来巡防队的纰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那不是麻烦,是灾祸,可怕的灾祸,他向自己说。

    他接近了街左的松庐客栈,店前的几株老松像几条老龙张鬣舞爪。一株老松下,坐着旅客惠兴隆一家三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他对惠兴隆惠兴盛兄弟俩有点同情的感觉。这姓惠的兄弟来自赣南山区,带了一个快二十岁的女儿惠明凤,迢迢千里来这里投亲。

    他记得,镇西山脚下的确有一家姓陈的人,那就是息兴隆的岳家。陈家是不是三十余年前有女远嫁赣南他不清楚,那女儿就是惠明凤的母亲。他所知道的是,陈家已在十年前卖掉了田产,举家迁往下江另谋发展去了。十年,谁知道陈家迁到何处去了?惠兴隆的妻子过世了,带了乃弟兴盛和女儿明凤前来投亲,陈家去向不明,想回赣南已经力不从心,老家的根已经没有了,回去又能怎样?

    他有点同情惠家的人,但爱莫能助。惠家的人已在松庐客栈住了七八天,目前正在打算暂时在镇上找房子安顿,再设法找工作谋生。

    他听到街尾有喧闹声,眉心一锁,脚下一紧。

    街口偏僻得很,疏落的几栋草屋,平时就很少有人走动,晚霞满天,这时更看不到在外走动的懒鬼,正常的人应该在屋子里和老婆孩子晚餐了。

    距街口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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