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孝坊。
那锦袍老人头上围着一条宽巾,掩去大半个面庞,举步无力,似正患染重病,由光头大汉半扶半抱着,穿过前院花径,向正厅而来。
这时,正厅中已亮起灯光,两名中年人闻声急迎出来,帮助那光头大汉将锦袍老人扶入厅内,坐在一张虎皮椅上。两名中年人,一个身着儒衫,一个穿着紧峰劲装,肩后斜擂长剑,赫然竟是“鬼脸书生”黄石生和“飞蛇”宗海东。
不用说,锦袍老人和光头大汉,也就是“千手猿”骆伯伧,和“黑牛”李铁心了。
骆伯伧分明伤势未痊愈,身子显得十分虚弱,坐在椅上,喘息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李铁心立即上前,替他解开颈上围巾。
黄石生关切地道:“大哥伤犹未愈,何苦亲亲赶来。”
骆伯伧摇头道:“不!我自己不来,放心不下,留在保定只有增加伤势,倒不如来了反而好些。”
微顿,便急急问道:“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你们找到那孩子没有?”
黄石生迟疑了一下,道:“大哥初到,还是先休息一会再谈这些吧。”
骆伯伧神色一震,挺身欲起,道:“这么说,你们没有见到他。”
黄石生凄笑道:“大哥别心急,且容小弟慢慢陈报,咱们虽然还没有见到康贤侄,关于他在洛阳的经历遭遇,却已经探听明白,大哥尽请放心,他绝无危险。”
骆伯伧挥动独臂,催促道:“你们听到些什么消息?快说吧!”
黄石生道:“据宗六弟昨夜从蛇拳门探得消息,传闻竟是买情……”
骆伯伧猛然从椅上跳了起来,道:“这意思就是说,蛇拳门七步;追魂手洪涛和中州四杰果是被康浩杀死的了?”
黄石生凝重的道:“众口一词,确是如此。”
骆伯伧怒哼一声,用力摇着头,说道:“不可能,决不可能,康浩决不是那种人!”
’黄石生道:“小弟也不相信,无奈人言凿凿,都说那天晚上康贤侄曾携带行囊离开客栈,在洛河傍下了毒手,其后又用风铃剑在安乐窝伤了孙天民,尤其那柄风铃剑,落在所阳山庄庄主应伯化手中,证据确凿,难以辨解。”
骆伯伧冷笑道:“无论什么证据,我都不信是康浩干的,你再说下去,他们把康浩怎么样了?”
黄石生道:“据说应伯伦并没有为难康贤侄,只是限令他立即离开洛阳,当夜康贤侄就离了关洛第一楼。”
骆伯伧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石生道:“两天以前。”
骆伯伧怔了片刻,颓然坐回椅中,喃喃道:“唉!咱们若能早一天动身就好了。”
语气之中,显得无限烦恼和追悔。
黄石生道:“小弟和宗六弟赶到洛阳,恰巧晚了一步,这两天,咱们日夜在城中搜寻、一直没有找到康少侠,不过,大可放心,相信在几天之内,咱们一定能找到他。”
骆伯伧眼中异采微闪,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找到他?万一他已经离开洛阳了呢?”
黄石生笑道:“依小弟预料,他可能的确已经离开了洛阳,但他决不会去远,而有一定会再回来。”
骆伯伧讶道:“怎见得?”
黄石生道:“因为抱阳山庄的人还在洛阳没有离开,今天午后,终南一剑堡主易君侠也亲自到了,看情形,蛇拳门虽已土崩瓦解,中州变故仍未完结,那假冒风铃魔剑杨大侠的歹徒,仍在洛阳附近……”
骆伯伧摇头道:“这些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康浩。”
黄石生道:“康少侠负冤而去,岂会就此罢手?假如他知道那歹徒仍在洛阳,一定会再回来。”
骆伯伧沉吟道:“他蒙冤负屈,愤怒而去,会硬着头皮再回来?再说,谁又知道那假冒杨大侠的歹徒是不是真正藏匿在附近?”
黄石生笑道:“大哥忘了康少侠的易容术,是经青出于蓝,他若想回来,自然不会再用本来面目,至于那假冒杨大侠的歹徒是否仍在洛阳,一二日内就将有确定的消息,蛇拳门下不会甘心,抱阳山庄和一剑堡也放不过他。”
骆伯伧微微颔首,道:“这倒有可能,不过,万一他根本:没有听到消息,或者径自去了保定府呢?”
黄石生道:“一庄一堡高手齐集中州,消息很快传扬出去,小弟已另外安排专人,随时以信鸽和保定联络,如果康少侠去了保定府,三两天内也会有确讯的,大哥尽可放宽心情,静待消息就行了。”
骆伯伧黯然叹息一声,道:“但愿能早些得到他的消息,这孩子,唉……”
叹息之声才落,细目虚合,懒洋洋倚靠在交椅上。
黄石生轻轻道:“大哥一路跋涉辛苦,还请早点休息,这些事,小弟自会料理。”
骆伯伧忽又睁目问道:“四弟,你看愚兄是不是老多了?”
黄石生笑道:“人谁不老?但大哥豪迈如昔,看不出衰老之态,只是内伤甫愈,身体难免弱了些是有的。”
骆伯伧苦笑道:“不!你不必拿话安慰我,近年来,我自己清楚,委实衰老甚多!”
黄石生道:“衰老二字应该有两种分别,老是指身体的退化,衰是指心境的消沉,依小弟看,大哥自感衰弱,纯是精构忧郁使然。”
骆伯伧凄然道:“这有什么办法?家破人亡,丧妻绝子,迄今血仇难报,便是铁石心肠,又怎能够不忧郁呢?”
黄石生忙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自从西淀之变,仇踪已现端倪,大哥应该重振豪心,万勿消沉颓废……”
骆伯伧笑了笑,道:“不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是我已经等待了整整二十年,不知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语声微顿,话锋一转,又道:“好啦!现在别尽说这些丧气话,四弟,咱们从保定带来的人手够用么?”.黄石生道:“足够调遣了。”
骆伯伧道:“咱们既要隐蔽身份,又须广布耳目刺探消息,一庄一堡高手云集中州,为敌为友尚难逆料,处境可说十分险恶,这几天来,你要多辛苦点,假如人手不足,就叫韩二弟来保定赌场暂时歇业,带了三妹同来洛阳应敌,咱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卫护康浩的安全,别让他吃亏?”
黄石石正色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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