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汉平急道:“姑娘对在下这一处盛情,在下就是木石……”
韩梅蕊道:“我相信你,时间不早了,薛伏莲不见你,定然生疑,你快去吧!我此去蜀中,沿路皆于要隘之地,留下梅花记号,你留心辨认就是。唐智离去已久,我得赶紧追下去,你走吧!”
牟汉平道:“姑娘……”
韩梅蕊背过身去,不再言语,牟汉平叹息一声,转身刚待离去,蓦听韩梅蕊唤道:“喂,等一等!”
牟汉平霍然止住脚步,纵身跃回,二人相距咫尺,韩梅蕊深深的向他凝注半晌,突地轻叹一声道:“你把衣服解开。”
牟汉平大大一愕,诧道:“姑娘是说……”
韩梅蕊肃穆的道:“你把衣服解开,看看胸前。”
牟汉平楞楞的望着她,僵持了一会。她叹息一声,道:“那么,你等我走了再解开看也好。”
说着她纤手伸入衣内,摸出一只玉瓶递在牟汉平手中,涩声道:“我狠不下心这样做,你记住把这药擦在伤口。唉!我不能强逼你,假如你不喜欢我,强逼有什么用呢!”
牟汉平陡然一震,突然觉得方才韩梅蕊指甲在胸前戳刺之处,有点麻痒起来,他不觉把手掌移至伤处。
韩梅蕊道:“这是我师父在苗疆弄回的血虫,潜伏人身,可随放虫人之心意,随时发作,我的用意是,假如有一天你负情,我就……唉!这是强不了的,随你吧!反正我这一辈子……”说至此处,陡地跃身飞起,纵上城墙,电驰而去。
牟汉平呆呆停立着,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辛酸,他无法责怪她居心叵测,他能深切的体验到这女孩子处境的艰巨,为了自己,她如今落得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归,假如我再负她,唉——
他永远忘不了她离去时,那副痛苦难诉的脸色,那长长的充满凄苦无告的叹息。
微凉的晨风,轻柔的吹来,风声里,他似乎仍可听出那叹息的尾声,长长的,凄楚而痛切。
牟汉平痴痴的站着,模糊中,听得鸡啼声慢慢地多起来,晨风越发清冷了,他蓦然惊觉时,长衫已被夜露浸湿。
他抬步走至一棵榆树的荫影中,靠树就地坐下,解开衣衫,低头往胸前一看,低头往胸前一看,不觉一股凉意,由背脊直泛上来。
胸前被韩梅蕊指甲掐捏之处,五指排列,艳红似血,望之极为可怖。他把玉瓶打开,倒出药粉敷上,轻轻揉擦,药粉沾膏,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过了一会,红影消退,指痕也逐渐平复。
他将玉瓶盖起,靠在树上出了会神,看看天已将拂晓,就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泥土,缓步沿着城墙走去。
路上已有早起的菜贩挑夫行走,东方霞光渐露,林间响起一片吱喳雀吵,他转过街角,远远瞧见城楼,走近时,城门业已洞开。
在城门边,他不禁踌躇起来,他委决不下,是否要取回马匹?假如就此而去,路程非短,光天化日之下,又无法尽使脚程趋赶,唐智既已先走一日,如再耽搁,急切间哪能追赶得上。
但如回去取马,薛伏莲势必多所纠缠,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正在踌躇,忽觉衣袖被人一扯,急回头望时,却见一个魁伟的老人身影,一闪隐向墙角暗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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