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黄氏又将他唤住,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说道:
“程尧老狗除了武功高绝之外,专练有各种歹毒毒药,其中有一种‘冷香散’,迎风迷人,一个时辰中便能丧命,最是歹毒不过,这瓶解药你带在身旁,以防万一。”
林三郎拜谢收下,依依不舍离开了深谷,觅路出山。
到了山脚,林三郎驻足回头遥望,只见大洪山势绵延不绝,翠屏峰隐隐在望,他忽然心中一动,暗忖道:他被丐帮几个老叫化打落悬崖,这些日不知师父被他们搜到没有?假若被丐帮中人找到那竹林后的山洞,师父穴道被制,双腿又残废,岂不束手被擒,命送在他们手里?
思念及此,越加心中狂跳,当下且不出山,掉头觅路径奔翠屏峰来。
这—次,林三郎已远非初次上山时可比,内力充沛,手上毒伤又已痊愈,轻车熟路,疾驰如飞,哪消盏茶之久,已到了断崖。
那断崖上绳索依旧分系在两端,林三郎毫不迟疑,双手交替,轻轻易易便渡过了断崖,回忆初次登山时,险些过不了这个险崖,心里不免好笑。
越过“请君入瓮”甬道,低头寻觅,草地上血迹宛在,旧地重游,益增感慨,林三郎此时怀技登山,了无畏惧,放声发出一声长啸,迈步如飞,不多久,到了竹林前。
竹林景物依旧,山风拂过,林中依然是那么沙沙作响,他双手厂—分,劈开竹林,匆匆赶到山洞洞口!
洞外冷寂无声,人踪渺然,林三郎轻轻换了两声:“师父!”见无人回应,情知有变,双掌交错护住前胸,肩头一晃,抢进山洞……
果然,洞里已不见了苗森的踪影,地上散落着花白毛发,那是苗森脱落了的胡须,此外,靠洞口有许多杂乱的足印,苗森躺卧的洞底地上,有一大滩鲜血!
林三郎俯身用鼻子嗅那滩血迹,腥气已淡,大部份都干涸结成了血块,可见是几天前留下来的,这么看来,丐帮长老必然已经搜到苗森,而且经过一场格斗之后,不知是谁负了伤,口吐出这一滩鲜血!
苗森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双腿已残,内伤未愈,遽然间怎能抵住丐帮三名长老,那负伤落败之人,八成便是苗森,何况他腿已经坏了,好端端又怎会从山洞中消失?
林三郎—阵心悸,返身奔越竹林,又到小屋中搜寻了一遍,连那三名丐帮长老也已经不知去向,不禁仰天叹道:
“师父!师父!三郎害了您,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休要怨我,只要查出那杀害您老人家的凶手,三郎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手刃仇人,并如您老人家嘱咐,全力夺取那另外八块绿玉龟壳……”
他独自一人在翠屏峰上徘徊良久,既惦念玉梅去向,又牵挂苗森生死,面对翠屏山,感慨万状,直到午刻将近,才洒泪离了大洪山!
一路急急西行,林三郎心中说不出来的忧郁,回想罗浮山中遇见苗森,这些日子仿佛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凶杀与诡诈,柔情和奇遇,接二连三全部降临到自己身上,短短几天,他从一个残废人霍然而愈,更在一夜之间,由一个毫无内功修为的平凡人,一变成了内家好手,如今他的功力虽不能说是武林第一流顶尖人物,至少已不在江湖中苦修数十年高手之下。
这时候,他矫捷地赶路,迈步之间,总在三五尺以上,步履沉稳,精神奕奕,两眼蕴蓄着威棱的神光,只不过他没有镜子,自己不觉得罢了。
第二天一清早,赶到了宜城。
这儿是小洪山之南,循溪水可通囊樊,市面极盛。
林三郎无心观赏,匆匆用了饮食,购了些干粮,便到渡头寻船渡河,恨不得一步就赶到小洪山,晤见玉梅。
谁知偏巧这渡口仅得一只渡船,林三郎到时,正好已开往对岸,必须等它从对岸载人返来,才能渡他过去,林三郎焦急地在附近找了一遍,竟再无别船可渡,一气之下,只好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就用这候船的一会空闲,默默运行内功心法。
江边本没旁的客人,四野空旷,只有江水拍岸,发出低微的浪涛声,林三郎打坐不到片刻,已觉神凝气定,那江水声音,渐渐变得如万马奔腾股怒吼,当他神游五虚的时候,哪怕一只针的落地声,练武人听来,也如闷雷轰响,所以大凡打坐入定之时,往往能远听到数里外飞花落叶声响。
林三郎正当物我俱忘之际,忽听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向江边走辛!
江口渡河之处,行人往来本甚平常,但林三郎蓦地觉得这一阵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已到近处,足音却平稳而低微,显然来人必不是等闲人物,不是身负绝学的江湖豪客,也定是骇人听闻的武林高手。
他心中一动,两眼突地一睁,抬头看去,却顿感心头微微一震……
原来这时江边已并肩站着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约四五十岁,穿一身大红色紧身衣裙,头上青丝虽已花白,但眉目之间,仍不脱秀丽之气,只见她肩后斜插着一张长弓,弓身也是漆的朱红之色。
她身旁那个男的,年纪与红衣女子仿佛不差许多,长像却分外特别,一颗头大如巴斗,身子却显得矮小粗短,但两只手掌,竟又巨如扇面,极是惊人。
林三郎一见那红衣女子,心里忽然一动,总觉这面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觉便多看了她几眼。
那红衣女子,似也有所觉,眼波流转,也不停地打量了林三郎一阵,忽然低声向身旁的大头矮子说道:
“你瞧这孩子年纪不大,一双眼神,却灼灼逼人,看来非有数十年苦修不可,这可不是有些奇特吗?”
大头矮子像貌威猛,冷眼扫了林三郎一眼,鼻孔里冷哼一声道:
“武力与年岁不符的人,除了邪魔外教,还会有什么好东西!”
林三郎一听矮子出口就辱及自己,心中不由大忿,两眼不禁暴出两道慑人的光芒,他本想立时发作,也骂那矮子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己拼命赶往小洪山,前途艰困,已经够应付了,何苦又招惹是非,想到这里,才将一腔怒火,缓缓泄去。
红衣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三郎,忽又轻声说道:
“这孩子神光稳而不浮,定力极强,竟然修的禅门正宗心法,必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外道可比,你不信么?”
矮子不耐烦地冷笑两声道:
“管他是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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