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回 无计托微波 一往痴情投大药 孤身悬绝壁 千重彩雾涌明珠第(5/15)页
把屋中打扫干净,将便桶浴盆拿往后门外面匆勿冲洗干净,将桶盆放在瀑布下面,任其冲刷,再将下衣绞干,就在外面树上晾好,赶进房内。小妹已急得要哭,人又疲倦,不能走动。阮莲再三劝慰,仍用被头将小妹包好,捧到外面软床之上。见童、陈等四人已全不在,玉琪将面朝里,知其有心回避,暗告小妹,也觉这些少年男子真个难得。
阮莲先去林外放了一支流星,回来正将遇救经过锦上添花,说得主人好上加好,小妹自然感动。跟着便见陈实等四人由外走回,说:“方才去往花林深处同用酒饭,因见世妹有事,又忙起身探贼防敌,故未招呼。酒食已准备好,本想请世妹一人先用,来时忽见前面大放光明,仔细一看,光中现出一男一女,好似令姊、明弟,相隔不远,不久必要寻到,等他二人到后,同用也好。”阮莲闻言,忙往外跑,忽然想起身有宝珠,何不对照?刚一取出,毕定回顾身后大放光明,先当二人走来,后见阮莲也有一粒宝珠,问知覆盆老人杀蛟所得,正在赞美,玉琪忽令童一亨来说:“先听前面珠光照耀,还没想到这等亮法。三妹并未出林,这样茂盛的花树,珠光照扬上腾,卧处一带已是光明如昼,远看定必更亮。先未在意,因听江家姊姊连声警告,恐被来贼发现,特命转告三妹,速将宝珠收起。井请陈实等三人急速起身,去往前途查看,遇见阮、江二人,也请其收珠速来。”
正说之间,前面珠光忽隐,阮莲也忙将珠收起,回到林内。等了一阵,正在谈说经过,玉琪也转过身来,由童一亨去准备酒食,将先用碗筷洗净备用,一面和二女问答谈话,并劝小妹闭目静养,下去还有一点难受,但非痛苦,他也如此,过了今夜,人便复原,井有惊人神力。二女听他辞色诚恳周到,十分关切,人又那么正直聪明,气度高雅,不觉投机,仿佛良友重逢,并非萍水之交。玉琪因陈实等三人去了好一会,阮、江二人还未见到,恐阮莲腹饥,便问:“三妹,可要先用一点食物?”
二女闻言,心中惊疑,正在商量令阮莲出林呼喊,阮、江二人已然赶到,走了进来。先见小妹病势不轻,以为受了重伤,二人全都伤心愁急,赶到身旁,刚在哭问,阮莲忙把因祸得福经过详细说出,小妹被玉琪抱来之事仍未明言。阮菡心细,方要追问,阮莲忙使眼色止住,又讲:“前听覆盆老大公说,蛟珠不但避水、夜明,并能去毒,想不到这样灵效。早知如此,看花以前将它取出,大姊怎会吃这大亏?幸而因祸得福,不是这样,怎会与李六哥和诸位世哥相见,结为患难之交?先不知贼党要往黑风顶去寻壶公老人,也由这条路走。他们人多,事出意料,早晚必要遇上,一不小心,便受暗算。今有诸位世哥相助,如能就此除去,岂非快事?否则因我一念之错,贪着奇花,闯此大祸,以后拿什么脸见明弟和老伯母呢!”
阮菡料知中间还有隐情,不便追问,正说:“人生遇合,都是前缘。”童一亨已将酒菜摆好,来请人座,并说:“床铺被褥,少时有人送来。因江大姊不便移动,须睡软床,又要露宿,六哥也是一样。诸位姊妹和江贤弟均须在此住上一夜。方才已托来人带信,许因六哥所用软床还要现制,须用双层厚布,并有一个网将人绑住,方兔药性发作将人滚落地下,力气又大,难于制服。虽然未必会失去知觉,但是药力太大,不可不防,所以都要坚牢,不然早送来了。余大哥本定今夜来此照料,因有前辈远客新来,不能离开,又知毕、归二兄已回,终有一人留下,我又回转,他多半不来了。江大姊是女子,我们男子不便招呼,子夜以前,还要吃点东西,我已备好,请二位姊妹和明弟早点吃完,万一贼党寻来,也好杀他一个痛快。”四人见他生得又矮又丑,不似归福那样精灵,说起话来指手画脚,摇头晃脑,和黑摩勒的徒弟铁牛一样滑稽,侧顾玉琪,又自坐起,似想陪客。阮莲知他不宜劳动,忙即劝住,称谢不已。玉琪只得应了。
三人刚一坐定,阮莲偷觑玉琪常朝小妹偷看,面色似喜似忧,似想心事,中间又把童一亨喊去耳语,声音甚低,仿佛听到“江家姊姊服药太多,可将那粒丸药放在粥内,更见灵效,井免少时药性大发,难免受苦”。一亨意似不舍,说:“此药共只一粒,如何送人?”玉琪似有怒意,又低声说了几句,毫未听清,一亨方始应声走去。因玉琪虽是客居,乃主人余一同门弟兄,山中土地肥美,出产丰富,又有鱼塘,百物皆备,方才来人带来许多酒肉菜蔬,一亨烹调又好,摆了一桌,甚是丰美。一亨已先吃过,并未同坐,却在一旁添饭端菜,往来奔走,又去备好面汤,周到已极。三人实不过意,再三推谢。玉琪连说:“自己弟兄姊妹,你们初来不熟,并非客气。明日如其不走,便是大家动手。七弟和我患难骨肉,生死之交,平日形影不离,无异一人化身为二,他就是我,不必客气。”后又谈起一亨乃玉琪另交好友,并非同门师兄弟,生有特性,只服玉琪一人,无论何事,奉命必行,别人就差得多。三人见他人极天真粗豪,却又聪明精细,时候一久,俱都喜他。
吃完,天己深夜。陈实等三人未归,众人床榻被褥已由余家命人送来。玉琪所卧软床须悬两树之间,树干既要坚实,相隔又不宜太远。内有二枝均离小妹太近,玉琪执意不肯。后来阮莲看出玉琪避嫌,再三劝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又非世俗儿女,患难之中,有什拘泥嫌忌?我们已多愧对,又不知药性发作是何光景。再如为了我们受罪,心更难安。并非两床都在一起,何必如此固执?”
小妹本就觉着对方人好,再见一亨拿了软床,东寻西走忙个不已,除却近处几枝花树,均不合用;玉琪似不愿离开当地,想命一亨挂在对面高枝之上。一亨力说:“树枝太弱,恐吃不住,并且一高一低,相隔太远,好些不妥。”双方争执了两三次,玉琪面色已转深红。小妹料知药性将要发作,越觉不好意思。转念一想,自从奉母流亡,隐居富春江上,先以打鱼为生,家贫母病,又不敢出头露面寻访诸位父执老辈求助,又受牙行欺凌,不许上岸卖鱼,每日出没烟波,向往来舟船兜卖鱼鲜,不知受了多少小人恶气欺侮。幸遇虞舜民,将母女二人接往他家,方始苦尽甘来,由此深居简出,不知不觉染了大家闺阁之气,不喜和男子常在一起,尤其今日,格外怕羞,身受主人救命之恩,如何反使为难?忍不住接口说道:“小妹此时周身酸胀,气血流动越快,药性恐要发作。六哥高义,万分感激,彼此均在病中,何必拘什小节?挂在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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