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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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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月夜渡江 欣逢异士 鲸波剪寇 快述奇情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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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的本领我已见到,加上随身利器,真比我老头子还要高明,有我祖孙同路不过多上一两双耳目,并无大用。如说缺少经历,以你二人的机警聪明,稍微留心便可随时应付,所以我也不再客气,暂时只可自顾自,一到孔家湾附近便要分手,望你两弟兄前途保重。如我料得不差,见面之期当不会久。盆子经你昨夜和走前再三指教,我又记得一些,有此数月光阴,也许能下苦功学出一点道理,彼此合力,早日为民除害,岂非快事!如其有什为难,可照船上所说,去往荆门山中寻我便了!”

    沈、姜二人闻言谢诺,方才受过异人警告,生了戒心,并未多说。桑老人说完只顾盘算,也不再提前事。三小弟兄一路说笑,又托桑老前辈代向童天保致谢,轻舟一叶,有这两名好手操舟,打桨横波,截江而渡,其速如飞,不消多时业已到达对岸。老少四人各自背了随身包袱,朝黑、郎二人称谢不已,踏上满地月光,由荒凉的山野中,觅路前进。日里业已睡足,商定过江之后连夜上路,不寻人家投宿,干粮水囊又都准备停当,脚底都快,盆子虽然稍差,因沈、姜二人对人谦退,不肯十分快走,也跟得上,一口气走了好几十里,共只经过六七处村庄。因桑老人不愿被人看见,所行都是偏僻小径,相隔颇远,那些村庄又都结寨自保,聚居在内,虽有守夜巡逻的乡丁,都抱着无事最好,轻易不肯树敌的心意,明知深夜急驰决非常人,一看出是路过,乐得装不看见,就这样,沿途也只遇到两处有人,四人走得又快,双方相隔最近的也有十来丈,遥闻呼哨之声,侧面寨墙上刚有十来人探头,升起一盏红灯,人已跑出老远,对方灯也落下,并无一人追来。至于散在田野里的土房茅舍更是东倒西歪,休说人影,连狗吠之声都未听到,沈。

    姜二人看出年景荒乱,盗贼横行,大片田地不是荒废无人耕种,便是忍苦挣扎,日里成群结队远出种地,劳苦上一整天,太阳还未落山便呼儿唤女,全家避往所居上城石寨之中,长期受田主和为首几家富翁的压榨,度那漫长苦难的岁月。

    正在互相慨谈,心生怜悯,桑老人一算途程,笑说:“再走一段便是康家场,虽还未到前夜船上所说那些有联庄会的所在,也算是个鱼米之乡。它虽孤立在四面都是水旱两路贼巢的平野之中,因那主人是个退休多年的武官豪绅,上辈点过翰林,本来老的就喜结交江湖中人,这两个小的更和绿林中人公然交往,去冬听说并还拜在吴枭门下,常时进贡,一面却与附近贼党通气,坐地分赃。康家子孙又多,文武两途全都有人,方法想得更妙。左近田地均他一家所有,种田的人虽然终年勤劳,连到冬天都要代他轮班做事,或是造船造屋,不得休息,到底还能换得一同苦饭,比起那些抽干水塘捉鱼的土豪恶霸手下的种田人还算好的。为了收买人心,好骗这些无知可怜人多出死力,保他身家,平日嘴甜已极,一面拿那些死亡逃散的人来吓他们,一面再立上乩坛,假托鬼神,造些谣言欺骗土人,说他弟兄天神下凡,谁要没有忠心,对他背叛,必有天灾,再用小恩小惠加以笼络,表面决不许他手下恶奴任意欺压,犯了他的忌恨便难活命,稍有空闲便教众人习武,专一奖励他们抢夺侵占外人的财物土地,用心十分好巧。周围虽只数十里方圆,简直成了这里的上皇帝。少时便要走到,地比来路肥得多,你只看那一片庄稼和种田人那么出力,必当这里是片乐乡沃土,决想不到那许多种田人所受冤苦欺骗。这也是件大不平之事,不过这些半贼半绅的土豪恶霸均与吴枭通气,人多势盛,不将首恶除去,冒失下手,反使那些苦人更多灾难。我已留心两年,只知他的势力甚大,水旱两路盗贼俱都通气,财产之多不可数计,可是至今还未访出他那身后最倚靠的贼头是谁,何以这等骄狂自恃,为所欲为。再说我已年老,贼党人多势众,不遇见二位贤侄以前并无善策,只想打听出一个真相,以便遇见机会除掉一个是一个而已。前面就到,天已快亮,我们走这一路无什人家,难免引起对方疑心,好在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如其有人盘问,由我一人上前回答,你们三人多少留点心,只在打尖之时不要露白,就是有人生疑,仗着这一带常时走动,来去两面均有熟人,稍微一提也过去了。”

    说时东方已有明意,四人正由一小山顶上翻过,刚升到山顶,还未下去,老远便见前途现出大片原野,阴沉沉雾影笼罩之下到处都有人影往来闪动。姜飞从小孤苦,生长田间,由不得喜呼道:“果然这里有好大一片庄稼,大哥,你看它长得多么茂盛呢!”

    沈鸿笑答:“二弟眼力真好,相隔这远,天还不曾亮透,雾也未消,我看去只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灰黑影子,人却不少,你能看出种的是什东西么?”盆子接口道:“沈大哥,你这样好人,会不知田里的事么?这一带田野最肥,土人种得又好,什么庄稼都种得有,是这一季该种的东西,不论粮食菜蔬俱都种全,你看那旁麦子业已成熟,快要收获,东边又是大片菜园果林,我们不必走近,老远一看高低大小,就能认出种的什么东西了。

    这该死的土豪康二、康三法子想得真好,自从上前年被他强迫许多难民开了河沟,这片田地永远不旱不涝,他的收成从此准保一年比一年好将下去。他那年兴工时正当农忙季节,他不舍得叫手下佃工误了农时,减少他的收成,山水又大,低的地方业已淹没许多,这厮假装行善,引来许多年轻灾民,每天只给两顿苦饭,说好工完总付,还有犒赏,打发人家回乡,结果他将做工的人零星分散,工事一完百般挑剔,暗中支使手下佃工将那大群难民打跑,一个钱也未给,还死伤了好几个,他却坐享现成,真个万恶已极。”

    桑老人闻言,恐被外人听去,刚刚低声喝止,忽然瞥见一个穷汉由来路山脚下绕山而过,土山不高,四人还未走下,那人业已背朝下面田野走入侧面树林之中。上来时不曾留意,及至快到山脚,朝阳已由地平线上露出半轮,晨雾渐消,才知天光大亮,只为天阴多雾,不曾看出。忽然想起那人来路山脚一带横着一条山溪,土崖壁立,并无道路,双方相隔这近,如由山那面转过,上山以前凭四人的目力断无不见之理,并且这一带的土人均是短装,那人穿得虽然破旧,却是一件长衣,像个落魄文人,再一细算道路远近,竟比自己还快。因前面人多,虽曾嘱咐三小弟兄不令急走,走的却是下坡,怎么也比寻常要快得多,何况老少四人脚步轻巧,比那人所走道路近去一半以上,怎会转眼之间便被走入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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