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恨可怜!这样不公平的岁月真不知要几时才转好呢!”
姜飞先在篷顶见他神情十分紧张,并还惊了一声,这时虽然前面桑老人船行越快,贼船始终紧随在后,时远时近,偶然落后稍远,几声呐喊过处又拼命追将过来,始终相隔最近的都在两丈左右,从无一船迫近。盆子自从见面,好似断定贼船抢不上来,事情无碍,一面从容说笑,一面把贼船上面打来挂在那些特制丝网绳圈上面的飞叉之类随手取下,照准来船打去。就这一会已被打伤两贼。最近的一只贼船几被连人打翻,受伤退下。最近的已出两丈之外,看神气贼船怎么拼命努力,急切间也难追上。为了风高浪急,船行大快,摇船的人稍一松懈,立时落后老远。可是贼船甚多,前仆后继,争先抢上。
当前的还在急迫不舍,后退的又奋勇赶来,两翼贼船因已停手,改作前后两人操舟,四桨同飞,相隔船边急浪又远,少却好些阻力,已快被它追上,由扇形变成半环阵势,远远将大船包在中间。当前的两只已和大船平行,料知形势仍极险恶,贼船必有凶谋,就要发难。盆子偏和没事人一般,口里说得水贼凶威那样厉害,未了并还谈到九王滩贼头吴占魁的老巢大寨相隔越近,贼船紧追不舍,分明是想前后夹攻。不知怎的,人比方才镇静得多,心中不解。因盆子说笑声低,忙用低声回问:“我们和贼众寡悬殊,贼船已分两路包抄过来,篷顶无人防守,莫要被他由横里扑上船来。船底方才还有响声,我和沈大哥均不会水性,就会一点,这样大风大浪人水也是送死,还是让我到篷顶上去吧!”
盆子一手掌舵,一手拿着一枝新得到的镖枪正往旁边空处闪身,想朝贼船打去,闻言匆匆发出,也未打中,回手拉住姜飞,低声急语道:“姜二哥莫走,包你没事。可恨这些狗贼,我爷爷不过两次仗义,帮助两个本钱并不甚多、人又极好的商客,使他藏在我们船上,送到地头,没有受害,便犯了他的大忌,说我爷爷破人买卖,如杀父母之仇,情理难容,定要当面讲理作对,至少罚我们停止三年来往。先听传说还不甚信,以为就是有事,也只有限几个水贼途中寻事,决想不到贼党这样大举。后听李八大公来说,也只知道好些小帮水贼也被激动,前途难关甚多,并且到处荆棘。我们本定往望娘湾买点东西,代人办完一事连夜起身,闯过乌婆滩便可无事。吴贼水寨在白沙湖心深处,虽与大江中的分寨九王滩相通,到时天已大亮,当地还有两座大镇,虽然好几百里方圆的水陆土地都被他霸占了去,为了往来商客都要向他进贡买路,地方又是往来要道,镇上店铺十九均他所开,老百姓虽都是他的佃户长年,谁也没有一尺好土,但他比别的恶霸高明,老教人吃不饱,饿不死,样样受他压制,衣食却能苟延残喘,又没有盗贼贪官敢往侵犯,比较别处穷苦地方还好一点。又是鱼肉之乡,心更残忍狠毒,土人不敢逃亡,再说也无处可逃,一向忍受,倒也相安。近年闹得一些小康之家也移居在他那里,平日热闹非常。他表面上还要假仁假义,装出一个侠义的大绅士,大白日里决不会公然出来打抢。湖内大寨船又不会经过,我们一过湖口,前途就有两处小水贼,只不走往洞庭,改道回家,就可平安到达。别的水贼动手都在极荒凉的所在,差不多有一定时候,爷爷又都晓得,凭我们这条铁船铁桨和爷爷的本事,遇上也可无妨,等过望娘湾以后连遇两处水贼,虽被打退,对方听出爷爷当年旗号,上来重创,知非好惹,只得忍痛退去。我们业已看出形势紧急非比寻常,到了这里见吴贼如此大举,分明另有原因,连爷爷昔年的英名也被晓得。否则对付一船两人,共总载有两客,二位哥哥刚由山里出来,形迹并未显露,就是贼党能晓得来历,事前也来不及知道,岂非怪事?
“本来十分凶险,不料竟有转机,凭我们一船四人,至多将船损坏一些,贼党抢上船来,爷爷只一停船动手,首先无人能敌。如其用那铁桨,更是多大本领也无法近身,何况还有二位哥哥相助。只是这条船通体都是爷爷在海南岛精心打造的,上等材料,没有一块木头,此时不易买到,好些地方均有铁皮包裹。爹爹在日为了爷爷性情太刚,外面树有不少强敌,又喜亲自操舟,往来江湖不算,还要远出海洋,胆又太大,非但造得坚固,处处都有防御,周密已极。直到爷爷回转故乡,隐迹多年,几个强仇大敌恶贯满盈,相继死光,只有一个年纪较小的不知下落,久无音信,想也死在海上,此贼如在年也六十,决非吴家叔侄,不知怎会这样狠毒。我因这条船来之不易,决不能造第二条,最难得是用了多少年,老像新用不久神气,固然每次回去全家收拾得勤,到底还是材料太好,越久越耐用,为贼所毁实在可惜,连爷爷也是这样心理,否则照他老人家的脾气,早就停船和他们对拼了。方才正在发愁,惟恐贼党人多势盛,大船为他所毁,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大哥立处还好,二哥如在船顶,也许暂时还看不出,请你帮我防守后艄,时机一到,我将这两根横木一去,把我机关一扳,舵楼立时下落,三面木板往外一倒,后艄船面立变成一片平地,你只事前看准形势,避开那两个铁木桩,便可施展你那独门兵器,教我见识见识了!”
说时,姜飞看出船已赶出好几里。那片水中沙洲芦滩业已过完,水面重又展宽,两面贼船当头的已抄向前面,分为两线包围过来,当头几只已用暗器二次向船头打到,似惧铁桨威力,还不敢十分隔近。可是中腰一带逐渐进逼,离两舷只两三丈,当中隔着一列浪花。这一临近,越看出群贼水性之好,动作之快,其势并不可以轻视,内中几个水性武功都好,像是为首头目的,业已放下双桨,拔出兵器,立在船头,目注大船,跃跃欲试。看那形势,稍微再近一点,当时便由两旁扑上船来,如由水中进攻更是容易,心中一惊,方想这班水贼均精水性,怎么追了这远不由水里进攻?风浪这大,贼船大小,就不被铁桨打中也难靠拢,如由小船纵起不是容易。船行这快,远了不行,近了又被这两片铁桨激起来的恶浪隔断,单是穷追有何用处?忽然听出群贼喊杀、风水相搏声中,大船两侧似有两串轧轧之声响个不停,船底响声已早停止。
定睛一看,原来大船两侧船底靠边之处好似有什东西不住舞动,并还搅起两条又匀又急的浪花。月光照处,每边似有一列长短不等似刀非刀的影子急转不已。心方奇怪,忽听盆子低语道:“爷爷想因贼船厉害,连船侧两排涡刀转轮也同发动,莫非他老人家只顾运动双桨,有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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