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大雪满空山 地冻天冰 良朋何处第(4/5)页
出方向,跟着走上高地,这一带本是那条山岭的支脉,下半形势虽极倾斜,上面却是一道平冈,稀落落生着两三行乔松果树。沈、姜二人夏、秋之间常往当地纳凉说笑,吃些瓜果,并还开有几分菜园,积有数十株别处移来的小果树。
另一头通往卧眉峰前山坡,虽是群山环拱中一片盆地,但是地势独高,并有两条溪涧,溪涧上流均有瀑布,水清流急,从不干涸。遇到大雨也从不上岸,雨住不久便往低处流去,不问多大的雨,至多个把时辰便复原状。最妙是那共只里许来长的一道溪流,溪岸阔达两三丈,水深却只五六尺,离岸永远只有一二尺高下。水中都是五色石卵,清丽可玩。水深之处蒋藻纷披,苍苔肥润。二人到后又在溪上搭了一道木桥,托前山樵采人买了好些菱藕种在里面,准备明年夏秋间全溪都是荷花菱荧。又在对岸开了几亩土地,刚把麦子种上,以待明年收获,都是姜飞出的主意。风景极好,二人常在风月良宵临流望月,不是互相说笑,借此休息日间疲劳,便是同练武功,互打对子。并往冈上借着大材掩避,对打暗器,专练针锋相对,用自己的暗器把敌人的暗器打飞,仗着树林遮避可免误伤,又可利用形势闪躲变化。这一带平冈于是成了每日必到之所,闭了眼睛也能走过,料知本身不会有险。途中曾用身边石子打往下面试探,都是实地,也无水声,心更放宽。只要姜飞人在洞内便可无事。暗忖,前山樵采人说得大雪封山到处冰天雪地寸步难行,更无处寻找食物。虽有野兽,相隔较远,山路险滑,也追它不上。自己为此还曾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粮食和干柴,腌了不少菜蔬,吃的本不发愁。只为近十日来天气晴和,大家忙于用功,想在师父未到以前将席师和王老前辈所传内功枪法练熟一些,并将二弟锁心轮一同学会。只顾想把弟兄二人的功力拉平,初来没有经历,没想到天气变得这快,一日夜工夫寒暖相差有这许多。
直到昨日早起,二弟觉着天更闷热,仿佛四五月的天气,想起所闻和以前在乡间的经历,知快变天。又见洞中腌肉太少,惟恐师父突然回转没有吃的,方始发急。事前明言同去也好,偏又力阻,说我感冒新愈,不令同往,万一彼此往来相左,如何是好?二弟人又义气,就许赶往寻我,因雪太大,不曾遇上,岂不是糟!边想边往回跑,屡喊不应,心已疑虑。赶到洞前,见洞门半开,地上雪深尺许,还是昨日走时原样,雪中没有移动痕迹,便知不妙,口中急呼“二弟”,匆匆赶进,果然冷灶无烟,静悄悄的,哪有人影?分明姜飞并未回过。这一惊,真非小可,当时心里一酸,忍不住泪流如雨,痛哭起来。这样大雪寒天,好容易才得冒了奇险赶回,这时雪积更深,已快过尺,离身三数尺外什么都看不见。多大声息也被风雪压住,不能及远。看是看不见,听又听不出,照归途的经历,非但无法寻人,再想回到谷中探看都是万分艰险。伤心悲哭了一阵,连那酷寒的天气也都忘掉。后来觉着号哭无益,强忍悲痛,沉稳心情,把连来带去以及昨日所见经过仔细寻思。姜飞先在洞中避雨,烤火吃肉,后又带了兵器想由崖顶走往回路察探。彼时天刚黄昏,自己到后一会方始天黑。他起身在前不会看不出来,照今朝所见形势,无论如何也不致失足落水,何况他那一身轻功比我还高,又会一点水性。山洪虽猛,只谷口一大片是雨水积成,离口稍远到处都是肢陀大树,怎会淹死?就算胆大疏忽,昨日谷尽头那些野兽尚且浮起,谷中漂出来的许多树木,还有别处随流而来的各种杂物死兽俱都漂浮水上,聚在口外崖凹之下,无一流远,不算别处,当地共只数百亩方圆一片水荡,别处虽有大水,均被峰崖山坡隔断,流不过去。撑着竹排一路走来,初起身时只有一点雪花,走了一半雪方落大,沿途也曾仔细察看,并还特意绕了几处,并未见到浮尸。无论二弟为人和他本领,以及他走后崖洞中的光景,均无可死之道,如何人会不见?
如说急于回家,看出水大,连兽皮山羊也不想带,仗着轻功,或是想什方法空身赶回。
走到中途,忽然为水所困,无法脱身。但这一带地势好些均是必由之路,沿途也曾大声疾呼,决不会一句也听不出。他又力大身轻,聪明机警,地理比我更熟,无论多么艰险,或进或退,都会想出法子。哪有困守水中,甘受雪虐风饕,束手待毙,任凭冻死之理,越想越无此事,愁怀稍放。早上虽然吃过一顿,一则归心太急,匆匆不曾吃饱,便忙扎竹排,撑了回来。后在风雪中翻山过岭,上下奔驰,未免力乏,坐定之后便觉饥疲交加,冷得难受。心想,不间如何,也要有点精力才行,悲哭无用,不如把人生起,将饭煮好,吃饱之后换了冬衣再打主意寻找二弟。
念头一转,便生火煮饭,风门也自关好。洞中太暗,又点了一盏油灯。本心虽想姜飞决不至死,无奈双方情意太深,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只管自行宽解,仍是放心不下,一面做事,隔不一会又伤起心来。因防姜飞万一逃回,或是自己前往将他接应回来,总难免于饥寒交迫,便是自己无心吞吃,不准备点食物热水,到时也必手忙脚乱,难于解救。只好耐着悲怀,将食水弄好。后又想到萧声奇怪,非是师父和崔老人不可,否则也是一位异人奇士。这样大风,忽在峰顶吹萧,决非无因,必是知要变天,借此警告,以二弟为人断无短命之理。一路细心观察,又看不出丝毫死伤形迹。真有凶险,师父和崔老人在此决不坐视。多半二弟出身贫家,聪明耐劳,年幼用功,人又至诚义气,独蒙师长看重,业被师父和崔老人接应了去,也许一直便被引上山顶。这大风雪,这样高出云汉的山峰我自不能上去。二弟样样都比我强,师父爱他原是应该,可是以他为人,这样大喜之事决不致瞒我。必是师父嫌我是个读书人出身,文弱无能,不耐劳苦,故意借此考验我的心志也未可知,但盼如此!只要二弟不是遇险,我就不如他也所心愿,只是无法探知他的吉凶下落,叫人放心不下而已。初转念时,正代姜飞高兴,想到末了,又党姜飞人最义气,就是师父有心考验,暂时不许通知,他知我放心不下,也必再四哀求,设法使我知道,决不会自己受了师恩,得到好处,却叫我一人在此着急伤心,断无此理!
重又忧急悲苦起来。似这样一个人在洞中时忧时喜,时而悲泣哭诉,自言自语,和疯了一般。勉强把水烧开,为料姜飞冻了一日夜归来,定必饥寒交迫,还煮了一锅白米饭,把剩的腌肉蒸上一块,匆匆做好。自己也无心吃,含着泪水,喊着“二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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