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之言我已听见,蒙你不弃,虽说对你爱重情薄,不是你志同道合的伴侣,其实,你说此话,正是情深爱重到了极点。你说得对,彼此相见以诚,相知以心,何必非要夫妇?龙妹实是爱你大深,又和我一见如故,成了骨肉姊妹,才有那样心思。我和你从小便有情爱,彼此无话不谈,如今劫后重逢,以后岁月颇长,大家又在一起,不如把话说明在先,反倒爽快干净。休看你早来意思那么坚决,我深知你性情为人,和我日常相聚,就无他念,必情也难免于苦痛,我想什么事都是人做出来,方才业已打好主意,你能把我忘记最好,否则,我不想别的法子,也必离此而去了。”
李强深知玲姑性情,料其听了早来的话,心已伤透,表面说笑自若,内里痛苦万分,好生怜惜,心中一酸,强笑说道:“姊姊不必愁苦,你体力不健,难耐劳作,我自信尚有兼人之力,便是龙妹,也非寻常女子,此后我夫妇必以全力相助,使你同甘,而不共苦。已过之事虽然无法挽救,但我终是你一个极忠实的兄弟,有好些话我不便再出口,玲姊想也明白。如蒙不弃,当我骨肉之交,便请宽怀保重。你如离此而去,我拼性命不要也必寻你回来,何苦如此?”说到这里,忽想起黑女尚坐身后,知其虽爱玲姑,却不喜人一夫两妻,双方话太亲密不好意思,忙即回顾,黑女已不在房内。玲姑见他脸红,笑道:“你当大嫂还在房内么?她早被龙妹引开了。我们这些话,并用不着背人,何必这样怕羞呢?”李强还未及答,黑女、龙姑已相继走进,龙姑面有愁容,也未再说别的。
四人昨日都未睡好,玲姑人又有病,谈了一阵,分别安卧,到夜才起,仲猷又抽空赶回看病,说玲姑三四日内便可痊愈,三人自更放心。
次日一早,李强去往南山,初意当地有大片沃土,开荒容易,在李诚夫妇主持之下,器用齐备,积蓄又多,只要按人分配,不消数日便可停当。哪知这些降人大都养尊处优,只会倚势欺人,真要动手,全成了废物,又多不耐苦劳。人家业已归顺,本身无用,并未反抗,不便责罚,最可气是,成年以上的男子还好,那些妇女老弱平日享受已惯,一旦要他以力自给,自非所愿,不是怨天恨地,便是偷懒推托,内中少数知道利害轻重,立志想做好人的,因是不曾弄惯,力不从心,没有几天,十九病倒。那困难之处也说不完,真比以前犯险临敌还要费心费力。李强才知说来容易,实行艰难,这班坐享现成的废物,想他变好太不容易。
李诚又因乃弟虽然生自田家,因其胆勇过人,从十几岁起,所做都是打猎樵采、窥探仇敌虚实、暗中救济穷苦以及率领村人兴利除害之事,无暇料量晴雨,只管出力最多,耕种并非所长。大害一除,此后想要永久安乐,第一便是开垦,又恐他和玲姑旧情难断,死灰复燃,有心磨练,就便考验,把南山之事交他主持,并不令二女前往相助。李强虽然想念玲姑,但因此事非但可把许多恶人废物改化归正,并还关系未来安危祸福。对方业已投降,便应使其安居乐业,休说放在那里听其自然不是办法,便是稍微疏忽,照顾不到,这班刚想学好的恶人一个不能安心,或是畏难怕苦,觉着前途无望,逃将出去,也是大害,只得慨然应命,接受下来。一面好言安慰,每隔数日,召集全体降人,问其有何困难,令其当众直言,互相商计,解除改进;一面选了一些性情温和、老成可靠的同道,并请南山土人相助,照料医药,令众分工合作,不求急进,使其习惯自然,再定出规矩,赏罚公平,一点一点,改善下去。未收割以前的食粮,除各人原有者外,不够的,分向土人暂借,收割之后再还。自己一面领头耕作,尽心教导,一面派出专人,分头去向各家访问查看,奖励清洁整齐,各尽所能,分工力作。公家虽以大力相助,难关却要自己打通,做出成绩,才有奖励,使人人养成自立自信心性,虽重互相扶助,却以依赖他人为耻。似这样日夜辛劳,用尽心力,并有新村几个得力同道相助,南山土人更肯扶持,仍忙了两个来月,方始有了头绪,人心也安定下来。
一连三月,李强忙得家都未回,中间只龙姑去看过他几次,因奉李诚暗示,不令同在一起,见丈夫一日忙到夜,体力虽仍强健,人却又瘦又黑,心虽怜惜,无奈李诚之言有理,便是兄嫂,也有专责,在桃源庄未复兴以前,一样劳苦过人。李强人更心性坚毅,向例非把事情做好,不肯停手,劝是无用,再说关系重大,原应如此,只得稍微劝慰,帮着做点杂事,便自回去。玲姑更是一面都未再见。转眼秋收,耕种虽不得法,仗着降人大都练过武功,力气不差,上来不惯劳作,日子一久,见李强等为首诸人比他劳苦十倍,结果为的都是众人,自身毫无所得,再看土人岁月那样安乐逍遥,有几个以前同党在对方细心出力扶助之下,又有了成效,得到奖励,才知力气不会白用,和自食其力之荣,全都感奋努力。地土又肥,除却极少数为了上来外行怕苦,敷衍故事,等到明白醒悟,农时已过,所种庄稼参差不齐而外,十九生得十分茂盛,便那少数几家所种的地,因是后来加功努力,一样也有收成,照着当地一年三熟的天时地利,只要渡过本年,非但那些本来就有积蓄的降人足够温饱,还有余富,便是桃源庄全部受过水灾的土人,到了明春,也是衣食无忧,日子越过越好。
李强为了领头开荒,连新旧两村的庆功欢宴均未参与。李诚夫妇早已移居桃源庄,每月难得去往南山两次。李强每日领头力作,家中的事均不知道。这日正在查看众人收获,将前借土人的粮分期发还,又将众人闲时打猎采药所得,运往山外换取来的衣物用具,各按所得,一一分配。等到事完,夕阳已快落山,正要去往溪中洗一个澡,回到所居小屋,与同伴商计明日之事,雷八、猪儿原在新村耕种,已有多日未见,忽然同骑快马跑来,见面便贺三哥大喜,今奉大哥之命,请你回去。李强上次便听黑女说起,他和龙姑订婚之后,虽是久共艰危,形影不离,尚未正式完婚;且喜大害已除,不久便与新旧两村的人同登乐土,只等南山事完,举行婚礼等语,当时忙得不堪,也未理会。及听二人一说,问知兄嫂已为布置婚事,当地的事业已就绪,改由别人主持,问是何人,雷八笑道:“我不晓得是谁,三哥先不要问,到家自然知道。”
李强和玲姑一别三月,本极想念,便龙姑也只匆匆见得几次,只为身有正事,无法回去,及听二人一说,当地事已完满,归心似箭,不暇多问,忙往溪中沐浴,连饭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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