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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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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折同侪 古鉴识先机 遇异人 飞刀歼丑类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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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处崖洞,正要准备铺陈安歇,忽见涂雷飞来,传授清波上人之命。说四虎已迟了一日,当晚出山还来得及,特命前来行法相送,速与双侠分途各进,否则便出差错。四虎闻言大惊,连忙结束,将马匹交与同来的马夫,匆匆别了双侠等人,随着涂雷行法,破空飞去。

    吕伟似见涂雷行时面容惶遽,看了张鸿一眼,口张了张,似有惊疑之状,又似忙着起身,无暇多说,欲言又止之状。吕伟父女何等机警,心疑有故。再一细看张鸿脸上,果似带有晦暗之色,料非佳兆。恐张鸿疑虑,反倒无事生事,自己多留点心,本不想给说破。张鸿也是久经事故的,见他父女相互以目示意,料知有事,摸了一下脸,笑问道:

    “大哥、侄女老看我脸,莫非我的气色不好么?这个但说无妨,今早起身我已得有警兆了。大丈夫死生有命,我两人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次了,怕它怎的?”吕伟闻言,忙问何故。

    张鸿道:“你弟妹生前矫健,喜做善事。有一年寒天大雪,门外来了一个穷道姑,衣甚单薄,冻得嗦嗦直抖,你弟妹将她接了进去。彼时远儿生才满月,我正和你出门在外。不知怎的,她两人一拍即合,结成方外之交,你弟妹将她留在家里,由此长斋打坐。

    把家中田业,视为身外之物,早晚归人,不肯再事料理。更不喜和我相见,闺房之乐,更谈不到了。我和她原是少年患难,彼此爱好为婚。虽我时常出外,但每年总要回家一次。到家吃她那样冷淡,全没夫妻之情,自然不愿意。家人因我性情太暴,并没敢说后楼上还住有一个道姑,日夕受她礼拜。好在舍下房多,无人告发,那道姑终日打坐,从不下楼,我待不几天就走,也就罢了。

    “等我第二次回家,家里直改了样。家务也交给一个老长年经管,田业施舍了大半,说是为我消灾减孽。休说是我,连她亲生的乳婴都雇人来喂食,不闻不问了。更怪的是我还没到家,她头晚就给我先留下一封长信,叫我不要惊扰她,由她在家习静修道,否则留日更短。我没看完,便气得把信撕了。盘问下来,才知是所救道姑作怪。我素恨三姑六婆,当时怒极。因我夫妻相敬相爱,从未破过脸,把罪过都归在道姑一人身上。心想取瑟而歌,将道姑屈辱一顿赶走,使你弟妹自悟。刚一跑上后楼,便听道姑在楼上对你弟妹说道:‘不是我不肯度你,无奈时还未到,你又体质脆弱,不宜山居,恐难免此一劫。你看那不是你的冤孽来了么?,我脚步很轻,不知她何以听出。我只道妖言惑众,不等她说完,便冲进房去。那道姑虽在我家两年,穿的仍是来时破旧衣服,在蒲团上坐定。你弟妹跪在她面前,泪如雨下,似在哀求超度神气。我还恐伤她面子,反正人跑不脱,强忍怒气,打算拿话逼那道姑显点真法力出来,作个凭信。等将她问住,再明斥其好,逼她供出骗人的实活,好使你弟妹回心,并未当时鲁莽。谁知我进门,她理也未理,只喊着你弟妹的名字道:‘王莲,王莲,你看我话如何?我在大熊岭上等你,十年短期,一晃即至,切莫自误。,随说,一掌照你弟妹头上打去。我恨她无礼,满口胡说,怒火中烧,实忍不住。刚喝一声:‘妖道!’道姑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出她双目精光远射,不似常人。本要纵上前去抓她,就这目光相对,微一停顿之际,那道姑又说了句:‘蠢得可怜!’随把袖一展,相隔还有两三丈远,便觉一股子绝大潜力涌来,我几乎被她撞退。心方一惊,满室光华耀眼,人已不见。推窗远望,仅见天空有一丝白光游动云层之中,一晃即隐。才知道姑真个是神仙,悔已无及。

    “你弟妹却似早料及此,并没见怪。我心内愧,不好多问。她却没事人一般,一切照常,只不叫我进房,反把婴儿抱来抚弄,也不再打坐了。我看不出是何心意。第三日,却把我请进去,抱了远儿,谈到深宵,尽是劝我的话。她又从怀中取出那年给你看的小铜镜子,说可辟邪,亲手给我挂在胸前,贴肉藏好。我因她语气好些奇怪,忍不住想问她。她推说天已不早,催我回房安歇。我夫妻虽说互相爱好,为了便于用功,素来难得睡在内室,我还想明早再问不迟。第二日早起,入内一看,她房门未开。道姑走前,她时常一打坐就整天整夜地不开房门,不进饮食,也不许人进去。我当她又在打坐,以为常事,便不去惊动。出门看了两家亲友,入夜方回,房仍未开。远儿时已两三岁,不住啼哭要娘,下人遵她以前之命,又不敢进去相唤,我便抱了远儿,才走到她门前,便闻见一股极清的微香。唤了几声,不听答应,仍当打坐。正要回转,使女在旁悄说:‘适才因远儿啼哭不休,抱近房外,故使闻悉,好开门放进。久候无信,曾从窗隙中偷看,平日打坐的蒲团上不见人,许已坐完入睡。’猛想起她昨晚颇有别离之意,疑心生变,又撞了几下门不应,便用重手法破门而入。见她已沐浴更衣,在后房竹榻上端坐圆寂了。

    事已至此,只得入殓安葬。

    “自她去后,我一直连梦也未梦见过,可是那面铜镜却时显灵验。平日看去只是满生绿斑的一片光溜溜的青铜,可是一遇有事时,人影便即现出,以愁苦喜笑,来定凶吉。

    有时还有人物影子关合未来之事。虽有大阵仗,只要与我无大相干,如像上次斩蛇遇颜虎,建业村争斗等情,就不怎显。今早因有远行,用它来卜前途吉凶,竟现出许多异状。

    镜中先把我现出,也不愁,也不喜。只一晃眼,却换了远儿,带着哭相。随后又隐隐现出一座道观和些山水林木影子。当时远儿正站在我的身前。往常照时,总是父子一齐出现,今番变作了一个一个单独出现。我的影子没有生气,一晃即灭,远儿却有悲容。后照别的镜子,果然面色不佳,料必凶多吉少。现被大哥、侄女看出,是与不是?”

    吕伟不便再隐,便将适才所见说了。张鸿因吕氏父女面色有变,张远更是从早起看镜中景象便带戚容,不禁笑道:“我自幼闯荡江湖,到处行侠仗义,坏事虽自问没有,杀孽实是太重,无心之失,更所不免。如今已在暮年,死生祸福早置度外,担心它则甚?

    今晚没有好东道主人,难得寻到这么好的山洞,免却露宿一宵,谢道明还单送我好酒在此,来来,就着上好酒菜,痛快喝它一醉,再倒头一睡,明早上路,万事全休。”说时,王守常夫妻轮值宿事,已将洞中扫净铺陈就绪。吕伟虽不放心,也不愿多提拂逆之事,徒乱人意,就在洞外对月饮食。大家连日村中畅聚,遽别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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