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疑惑的道:“这些都是机密大事,除非当事人,不足为外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布笠人道:“整个事情有两个最重要的当事人,一个是假面,一个是太监张敏,老夫很幸运,与他们二人皆交非泛泛,而且与方御史、纪宫人亦颇多交往,故而洞悉一切,你如不信,可探一下张敏的口风,当可略知梗概,牛兴夫妇与假面人的后事就是老夫亲手料理的。”万家栋霍然呼地跳了起来,道:“你究竟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布笠人道:“老夫另有隐衷,现在还不能表明身份。”万家栋冷哼一声,道:“连你自己的身份都密而不宣,谁会相信你的连篇鬼话。”布笠人指着牛兴夫妇的坟墓的说道:“你可以存疑,可以设法去查证,但站在老夫的立场,必须将事实的真像告诉你,你就是那劫后余生的牛大狗,埋在坟墓里的正是你亲生的爹娘。”万家栋一向认为自己出身豪门,并且以此自豪,说什么也不肯承认是卑微的猎人之子,疯狂的捶打着墓,愤怒不已的道:“你胡说,万太师是我爷爷,万贵妃是我姑姑,万大才才是我的嫡亲的爹,你鬼话连篇,纯属子虚乌有。”“归宗认祖,乃人伦大事,老夫没有理由捏造事实。”“当然有,你想陷害我们万家。”“万德山父女罪与天齐,日后一旦事发,已足够他们死八百次,用不到老夫来添油加醋。”“哼!”“正因为你是大狗子,是皇子恩人之后,老夫才制止少飞杀你,以你的素行,尤其是在刀杀少俊之后,不可能活到现在。”“天晓得你是在玩什么诡计。”“你可以问一问万大才,是不是他亲生儿子?”“小爷爷我会问的。”“问的时候讲求技巧,别惹来杀身之祸。”“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到你来-嗦。”“还可以问一下张敏,当年曾否将一个孩子从玉华宫抱进太师府?”“这不难,张敏是个贪财的小人,赏他几百两银子就会道出实情的。”“你再想想看,除去凶残暴戾的性格,乃后天环境感染所致,无论身材面貌,言谈举止,那一点像万大才?”“这——这我不管,你且说牛兴夫妇是怎么死的?”“大狗子,你爹——”“不要叫我大狗子,我是万家栋。”“可以,一时改不过来,你可继续叫万家栋。牛兴是被哈山克杀死的,大狗子的娘则是被花三郎奸杀的。”“可有证人?”“张敏,费无极在场目睹。”“你不在?”“不在!”“不在场何以得知凶案实情?”“是从张敏口中得知的。”“张敏会将这种事随便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老夫说过,我们交非泛泛,有生意上的往来,可以花银子来买。”“布笠人,小爷爷我想不通,这件事跟你八竿子都打不到,为何花这么多冤枉钱?”“牛兴夫妇,义薄云天,有大恩于皇子,凡我子民不能不查个水落石出。”布笠人调整一下站立的位置,面对三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夫所言,皆当年实际的事实经过,信不信,则全在你们自己,是福是祸,为善为恶,也凭你们自己的良知,你们可以继续保留你们现在的身份姓名,以及一切亲属关系,但老夫要郑重声明,此事关系重大,切勿轻易泄漏给他人,从今以后,应该弃恶迁善,重新做人,倘若再为非作歹,恣意胡来,必将难逃杀身之祸,弓某不会再救你们第二次。”从携来的篮子里取出九柱香,点火燃着,布笠人又道:“你们三个人,都曾经吃过牛家大嫂的奶水,亲如兄弟一般,家栋居长,少英居次,少飞再次,宜以兄弟相称才对,来,给他们两位上三炷香,聊表我的一点心意。”方少飞的表现最明确,接过香火,捧香为礼,还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朱-桢稍作犹豫后,也上香如仪,但未磕头。万家栋则大异其趣,反应全无,待朱-桢上完香后,冷声说道:“咱们走。”朱-桢望着布笠人,弓先生沉声道:“老人言尽于此,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希望再见之时,两位已改头换面,若能对除奸之事略尽绵薄,则善莫大焉。”万家栋表情木然,未置一词,拉着朱-桢,掉头就走。方少飞面色凝重的道:“看家栋哥的表情,好像很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布笠人说道:“这也难怪,从咤叱风云的太师之孙,一下子变成山野猎人之子,谁都无法适应,过一段时间自会慢慢习惯。”“万一他贪图权势,不改故态,甚至变本加厉,将一切全抖出来怎么办?”布笠人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果不幸而言中,大狗子恐将难逃一死。”将假面人墓前断裂的石碑放回原处,从布笠人手中取过另外三炷香,方少飞道:“这位假面人对我同样恩重如山,亦当膜拜,聊表寸心。”献香磕头,恭谨有礼。布笠人既不赞同,亦未反对,事毕才说道:“其实拜不拜都一样。”这话甚是突兀,方少飞大感诧异,道:“弓先生何出此言?”“老夫怀疑躺在墓穴里的人是否确为假面人本人。”“人不是弓先生埋的吗?”“是老夫所埋。”“那怎么可能弄错。”“假面人的标志是戴着橡皮套,任何人戴上相同的橡皮头套,皆可冒充假面人。”“你们交非泛泛,难道识不出?”“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墓穴中人面貌如何?”“只是一个没有面皮的人。”“从外表看来,像不像你的老友假面人?”“不完全像,也不完全不像,所以老夫说拜不拜都可以。”“老夫是先埋人,数年之后,因假面人绝迹江湖,这才立碑的。”方少飞望望断裂的碑痕,及坟丘上践踏的脚印,道:“假面人生前可有深仇大敌?”“没听他提起过。”方少飞道:“我想一定有,而且曾来此寻仇。”“你是指断碑足迹?”“没有深仇大恨,谁会断人碑石,践人坟丘?”“这大概是芙蓉仙子的杰作。”“西仙?她干嘛要找假面人的坟墓出气?”“她可能以为假面人是她的丈夫。”“嗯!我想起来了,在紫禁城内时,曾听西仙要找假面人。”“据老夫所知,假面人埋骨在此,还是张敏告诉她的。”“姑不论埋骨在此的假面人是真还是假,人都已死了,西仙这样做也未免太过份了一点,但不知假面人是否就是八斗秀士张峻山?”“谁知道。”“你们交情非浅,定然谈及到妻儿过去?”“他是一个不喜欢谈他自己,对过去更是绝口不提的人。”“唉!亚男实在太可怜了,千里迢迢的跑来北京寻父,结果有可能是他生父的假面人又埋骨在此,她知道以后不晓得会有多么难过。”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刚说到张亚男,张亚男已爬上山坡,近在一箭之地。张亚男今天一身缟素,四名使女也换上一身白衣,每个人手中各提一个篮子,就紧跟在她后面。方少飞迎上去道:“亚男,你怎么也来了,万贞儿与令堂之战结果如何?”张亚男道:“万贞儿的目标是你,你一走,她便领着群狐群狗党离开了,彼此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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