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飞说:“知道也不告诉你!”“那你就死吧!”西仙白芙蓉好厉害的功夫,“粉蝶掌”在她手中施展出来自又不同,只见到满天的掌影,压根儿看不清来自何方,袭向何处,只感觉气息窒息,全身承受无比重压,好像撞上了一堵铁墙,而事实是这堵铁墙正在向他撞来。方少飞能有多大的能耐,怎禁得起西仙的雷霆一击,整个身子立被弹震出四五丈远,惨叫声中,口血狂喷,彷若断了线的风筝般往断崖深处飘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方少飞醒来的时候,但见烈日当空,连睁眼睛都感到困难。左右一望,自己正置身在一株枝叶纠结茂盛的老松树上。老松系生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下面是一道山谷,奇怪的是谷底白茫茫一片尽是白沙,并无涧水溪流。向上望去,只见到一线蓝天,几朵白云,绝壁高耸入云,望不到顶。察看一下胸前背后,活动一下手脚四肢,倒还没有甚么重大外伤,但运气一周天后,却发觉五脏六腑俱已受创,且伤不在轻。这还是托天之幸,老松救了他的命,若是落在山石之上,怕不早已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才爬下松树,举步维艰的来到沙河边上。眼见沙河的那边,较为宽敝平坦,想过去瞧一瞧,看能否找到出路,那知,脚一踏上去便陷了下去,而且愈隐愈深,原来是流沙,方少飞心头骇然,忙不迭的收回脚来。复向左边行去,也不过才走出百十来丈,通道即被绝壁阻断。他内伤不轻,此刻已是气喘嘘嘘,不得不坐下来运气调息。糟糕,气血颇不顺畅,且有逆转迹象,运气三十六周天,也仅仅使精神好一些,对伤情毫无裨益。他必须尽速寻找一条出路,否则,不被饿死,也会冻死。于是,鼓足精神,走回头路,又向右边寻去。同样的情形又告重演,三里以外绝壁插天,通路复遭断绝。三面绝壁,一面流沙,方少飞陷落之处原来是一个绝地死谷!死亡之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地狱九幽似亦仅一线之隔。方少飞下意识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死亡的脚步正在向自己接近。死,并不可怕,然而,眼前有太多的事情正等着他去做,他不能死!双亲、布笠人、四位师父,林玲、以及张亚男的影子,一一从他脑际掠过。他想到了马友德、冯子贞、银枪胡金标、与巢湖三十六寨为除奸而惨遭杀害的牺牲者。也想到了魏老爹,及包师父、彭师父的家人,尤其是卜师父的妻儿暴死荒野,血迹斑斑,历历如在眼前。更想到了万太师、万贞儿、王立、张敏、三凶、刀客等这一群邪魔恶鬼。其实,他如果知晓事情的真相,他更应该思念他的生母纪宫人,他的救命恩人假面人与猎人牛兴夫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起码得等我杀掉万贞儿父女以后才甘心。”方少飞昂首望天,向苍天抗议!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小子!你死定了!”群山回鸣,历久不衰,震得方少飞双耳嗡嗡作响,发话之人好深湛的内力。可恼回音干扰,方少飞根本弄不懂这声音来自何方。只好拉直嗓门,大声喊叫道:“前辈在那里,可否现身一见!”“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这个必要,小子安静的去吧,别扰了老夫的清静!”言毕一串哈哈大笑声,声震霄汉,依然方向不明。方少飞大为不悦的道:“你死不了,我也不见得活不成,现在你即使现身,在下也不想见你了,哼!”眼看暮色已垂,山中夜凉如冰,方少飞找了一大堆枯枝,点了一把火,就坐在沙河边上,一面烤火驱寒,一面吃着干粮充饥。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壶原打算孝敬卜师父的“绿芙蓉”,取出来吸了两口,陡觉一股暖流直下丹田,全身立时为之一爽。蓦然,有一个怪物,似山魈,似鬼怪,声息全无的,也不知来自何方,竟突如其来的跳落在他面前。这怪物实在恐怖,长长的头发披肩覆面,几可及地,没有小腿,只有半截大腿,双臂长满了毛,手里握着一根竹杖,身上仅兜着一块遮羞的破布,全身皮肤漆黑如炭,阔嘴虎鼻,目赛铜铃,与黑猩猩颇有几分神似。方少飞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三步,道:“你是人还是猩猩?”怪物凝视着他,声音尖锐生冷:“当然是人!”冷不防出手如电,夺过酒壶,一饮而尽。喝完了酒,舔一舔嘴,脸色却突然大变,道:“这是西仙的‘绿芙蓉’?”方少飞据实点头,没有言语。怪人似乎更加气恼,一把锡壶被他捏成一团,恶狠狠的投掷于地,道:“你是西仙那婆娘的什么人?”方少飞莫名所以的说道:“什么也不是。”“那你小子哪来的‘绿芙蓉’?”“哦,是她女儿张亚男给我的。”“如此,你是白芙蓉的女婿?”“别开玩笑,我们相识还不到一个月呢。”“那她为何要送你‘绿芙蓉’?”“朋友有通财之义,何况只是这一壶酒。”“朋友也可以,老夫要你替西仙那婆娘赔一条命。”“听你的口气,好像跟西仙有些过节?”“不是过节,而是仇深似海,恨高如山。”“跟西仙有仇就去找白芙蓉,找我干嘛。”“因为你小子是她的朋友。”“你最好弄清楚,在下只是张亚男的朋友,和西仙半点瓜葛也扯不上。”“张亚男是西仙的女儿,怎么说没有半点瓜葛?”“他们母女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在下仅单单交她一人,请勿混为一谈,事实上我对白芙蓉的素行亦有所不满,有一笔账正等待机会去催讨呢。”“你与那婆娘有甚么仇?”“在下坠落此地,就是被她一掌劈下来的。”怪人用竹杖在地上一撑,乍然前进五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膊,沉声追问道:“这话可是真的?”方少飞苦笑道:“谁会甘冒九死之险,自己往绝地跳。”“嗯……说的也是,我问你,是否觉得气血逆转,五脏离位,四肢无力,晕头转向?”“前面三种现象都有,没有晕头转向的感觉。”怪人不敢轻忽,存心测试,见他完全答对,这才大放宽心的道:“小子,你死不了啦!你这个朋友老夫也交定了。”方少飞闻言心下稍稍一安,但随即又愁上心头,道:“死不了也没有用,如果在下的判断没有错误!此处可能是一个绝地死谷。”怪人道:“不错,这是流沙谷,除非胁生双翅,休想横渡此谷。”“三面绝壁插天,更比登天还难。”“小子,先别谈出路,你叫甚么?”“在下方少飞。”“尊师何人?”“神州四杰。”“方少飞,神州只有三杰,一个酒鬼,一个赌徒,外加一个玩蛇的女人,甚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是谁?”“五六天前,我二师父铁掌游龙吴元俊,与其余三位师父义结金兰,故合称神州四杰。”“哦,原来如此。”“请教前辈上下如何称呼?”“别叫什么前辈,咱们平辈论交。”“是,老哥哥。”“嗯,这还差不多,听起来顺耳多了——老夫龙飞。”“龙飞?黑白双煞中的黑煞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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