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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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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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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又做为一种人情来往转送出去了。

    此时的子霖,白天在衙门里署理公务,过一段时日到京城送达一趟公文之外,无论是做还是为人,算得上是平生最滋润也最自在的日子了!他常常对如茵说:“我吴子霖何德何能?今生竟有这般福份!”又道,“其实,人活得最意的时候,恰是最应惜福的时候。否则,便是造畔开端和行事塞阻之始初了!”

    如茵见子霖身处得意,竟能不忘做人的慎言谨行,自然感到宽慰和放心!看来,他倒也没有负了舅舅的一份举荐之恩!

    宗岩眼见已经六七岁了。如茵有心让孩子到塾馆开蒙念书。和子霖商量,子霖却担心孩子年纪太小,舍不得孩子这时就到学堂去。说不如由他们自己承当宗岩的开蒙得了。如此,每日里虽功课不算多,然因孩子天资聪明,日积月累地,会背的书、写的字,倒比在塾馆里学生还会得多呢!

    因子霖一直存着一段科举之心,故而,除了公务之外,每天都为自己定下有读书制艺的时间。闲暇时,要么打打太极拳、读读书、练练太极剑;子霖、如茵、宗岩一家三口在后衙的小花园子里是赏赏月、看看花。兴之所致时,子霖也会抚箫吹上一曲,呜呜咽咽地,或是《梅花三弄》,或是《寒江独钓》。坐在那里默默倾听的如茵,偶尔也会心有所动!只不知,是为这如泣如诉的旋律所触?还是为某种忽如其来的情绪所惑?总觉得有一种遥遥远远的、缥缥缈缈的情怀,如波似浪地悄悄冲荡着心之堤岸。

    而子霖每每便能感觉出如茵突如其来的忧伤和惆怅来。虽心内隐忍着一段烦恼和痛苦,却从未说透过,倒是格外尽心地温存体贴、处处曲意疏导……

    这两年来,舅舅和两湖总督张之洞大人,为了大清的崛起,除了大力推行各样新政、奏请大练新军之外,还联合奏请朝廷,从请求递年削减科举。这其间,虽遭到了朝中诸多守旧派大臣的极力反对,末了毕竟促令朝廷下谕立停了科举,同时着令各地大力兴办新式学校和各样实业。在直隶各省,率先开始了各样新政的实施。

    子霖自幼进学,清知科举取仕的种种弊端和制艺的无用。加之,兴办新式学校和各样新政系舅舅的倡议和心愿。故而,表面是虽不露声色,暗里却是竭力支持——在考察呈报官员政绩时,对于各州府县兴办新式学校和实业方面成绩优异的官员,往往要格外着重地呈报直隶上司和朝廷,并浓墨褒言,请求对其隆重彰表。朝廷此时因重视各方新政的推行,竟提升了好几位在推行各样新政中考绩较为卓著的地方官员。

    下面的百官眼色倒也极是灵活,见朝廷和按察衙门对新政方面的考绩格外褒奖重视,提升得也格外迅捷,自然竟相效仿。一时间,河南所属各州府县皆纷纷兴办起了各种新式学校和各样实业来。

    在整顿地方吏治方面,子霖也是颇用了一番心思的。

    对于那些贪赃枉法、恶迹昭彰的官吏,只要有确切证据,他便着衙门里的属下私下查理清楚,然后把罪证一一具清,直接呈报到京城都察院,自己也不直接插手署理案子。这样,上司派人下来查办时,也就省力得多了。一来二去地,倒也颇起到了惩治和警戒百官的功效。看上去,各衙门一时倒也颇知收敛,办差时也不敢太放肆妄为了。

    子霖颇感欣慰!闲下来,自觉毕竟也算为报效朝廷、为国家强盛做了些许的努力。这些,当然都是因为手中有了权力的缘故。便感叹有了权力,男子汉自可实现报效朝廷国家、造福百姓的宏图大志。若是单凭一兵一卒、匹夫之勇,侈谈什么治国救民?又如何平定天下?到了也不过只是个人修修身、养养性、诚诚意罢了!只怕连齐家这一条也难以做到呵!

    光绪三十二年秋,豫西几个县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过后,紧接着便流行起了大瘟疫!据当地官员通报,有几个村子,死亡人数高达十之四五!

    布政使呈报朝廷后,朝廷立即下诏:受灾地区减免部分或全部课税,当地官库即刻拨放银两、药剂并谷粮赈济。

    可在放赈时,一些官员怕染上瘟疫,调查受灾和发送救济时也不敢亲自下去,不过着派了些衙署中的低级官吏和差役们赶到下面。

    一个偶然的机会,子霖听到了下面地方官员的抱怨。言外之意,似乎很少见到朝廷救济!

    饶是子霖这般一向平和绵稳的性情,火气也被激了起来。眼下朝廷内忧外患,好容易才挤出这么一点儿救命的银子,竟有人还敢从中拦截?而且,他刚刚通过暗察私访,好歹也惩处了几起肆无忌惮的贪官污吏。他不信,还有谁仍旧这般胆大,连油锅里的银子也敢捞?

    他把此事禀报按察使大人之后,因事关朝廷威治和律法,加上李大人正好也与那布政使衙门有些过节,便允了子霖亲自到下面再深入明察一番的主意。却嘱咐他:此事不可张扬,只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就是了。令他一俟摸清实情,立即呈报朝廷都察院!

    为了摸清受灾真相、钱粮发放并贪官私吞赈济的所有实情,子霖只带了四五个心腹亲兵,也不动用衙门仪仗,也不惊动各衙门同僚,再次悄悄动身,一路便服潜行地来到各灾疫区和村落,勘察粮米和药物赈济实情。

    谁知,这一下来,所查到的真相竟让子霖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下面很多地方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赈济药物粮米之事!就有的,也只是一升半碗霉变麦谷和几包药剂不全的草药。

    子霖带人所到之处,只见赤野茫茫、饿殍枕籍。蝗灾过后,地里漫说有庄稼了,就连树都是光秃秃的!村旁路边,院落宅屋,要么是染上瘟疫、咽咽一息的百姓;要么就是已经饥饿待毙的灾民!问起赈济的钱粮草药,十有六七不知还有其事!

    子霖气得两手发抖,一时又是忧、又是恼的!可怜这些百姓们,十遗四五!天可怜,幸免一些活下的,还要再受饥挨饿地等死!莫非,大清吏治果然就腐败到了如此地步?这样的官吏,这样岌岌可危的政府根基,如何不叫心惊胆寒?

    转而再想:自己平素为人为官,其实也只是明哲保身,并不想公开得罪他人。虽说身兼勘察百官政绩吏治之务,做事却也是缩手缩脚!原以为做得精明:只需呈报上司,并不经手办案,不动声色地就把这一方吏治整肃好!谁知,人家不过做得更隐蔽、也更变本加厉!自己呢,倒还因为这一方的吏治清明、政绩突出而受到朝廷和上司的旌表!如今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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