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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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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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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败了!败了!”随行众人闻言,骤然挤成一团。齐主担心乱军之下伤了爱妃,一时顾不得辨明战事胜败,也顾不得率军督战,急忙令手下卫士杀出一条血路,仓皇逃出平阳城直奔高梁桥方向逃去。

    齐军见陛下丢下平阳一路奔逃而去,也纷纷相随逃命。

    武帝获悉齐主逃走的消息,当即率大军穷追不舍。大周将士一路所经之处,遍张露布,诏告齐国军士:“凡主动纳降献城者,无论将官士兵,皆以功勋大小而封爵晋职。”如此,齐主在前面一路逃奔,大周军一路追后,遇城克城,逢敌克敌。沿途道旁,不时可见齐国逃兵随手丢弃扔掉的军辎甲仗诸物堆积如山。

    逃到青州附近时,齐主惊魂甫定地往后一瞅,只见身边只剩下了几位嫔妃和数十名王公大臣以及亲随武士。

    齐主望着一脸疲惫、花钿斜落却更显楚楚动人的小怜,不觉握着她的手儿垂泪道:“爱妃,连累你跟朕受苦了……”冯妃也禁不住呜咽道:“陛下如此垂怜臣妾,臣妾愿与陛下同生共死……”待仓促逃进青州后,齐主虽命严闭城门,但知大势已去。为了保住一条性命,不得已着人交出了乞降书和传国玉玺,情愿率太子嫔妃并诸位属僚归降大周。

    至此,大周国经过父子两代的努力,从当初仅仅据守北魏一个州的地盘,到后来南战梁陈、北讨吐突、东伐伪齐,以少胜多,以弱制强,再到渐渐与北齐并雄中夏。末了,又接连两年大举进兵,终以生擒北齐天子、太子、众嫔妃和朝中诸臣而结束了战事,实现宇文氏两代二十多年统一北方的梦想。

    在山巅隐蔽修行的慧忍,很快听说了大周公主栖身庵寺的消息。

    他当即料断:母亲肯定和公主在一起!虽知公主和娘出宫修行,宫中肯定有所关照,但公主毕竟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长大的。如今因为自己,从繁华的京都皇城跑到这山间古寺来。他如何能忍心看着她也开始这种离群索居的苦行日子,忍受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清冷和孤寂?慧忍感到了莫大的无奈和悲怆:自己是个男人,却不能给心爱的公主以希望;为人子,却不能尽孝父母膝下;为武将,却不能效命沙场、御敌报国。受师父临终之托,身肩复法大义,却又不知机缘究竟在哪年哪月、要等几生几世?他的胸口又开始作痛起来。他满脸冷汗地忍痛念佛,强令自己静坐禅悟,以排解难耐的身心之痛……然而,一想起世上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人,这会儿正在狼虫出没的山野古寺度日时,每每都抑制不住要冲下山去的欲望。可是,每次一走到下山的崖口时,他都咬咬牙强迫自己重新返回山顶。

    白天,他持号念佛、禅坐入静,要么就拼命地砍樵、练武,勉励自己一身所系的复法大义,倒也活得很有定力;然而到了夜晚梦中,母亲慈爱的微笑、公主幽怨的眸子每每闯入他的梦境。当他从梦中突然惊醒,耳听洞外山涛的吼响,眼望漆黑的岩洞,一种突如其来的凄凉便会骤然袭来。

    此时的他会感到极度的孤独和虚弱,发觉自己原来竟是恁地渴望母亲和公主能守在自己身边。他想,如果此时公主真的就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多年的修持、所有的定力,恐怕霎时便会被巨大的情爱洪水蓦然冲垮……在苦痛和彷徨中煎熬了几天后,慧忍终于决定下山去看看娘和公主。下山前的头天晚上,慧忍在释迦佛祖像前趺坐了整整半夜。他祈求佛祖宽宥自己的凡尘之心,他怕自己再撑几天不下山的话,公主和娘一定会自己寻到山上来的。

    他不能让娘和公主再山高路险地一路跑到山上来寻找自己。

    他把平素在山间采集晒制的野蔬、山菇、野果之类装了满满的一袋子,留师弟慧悟和慧定在山上看家,自己翻过两道山梁,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一路来到初祖庵。

    正值三四月的阳春天,头顶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醉,漫山遍野的树林草叶染得满眼是绿。千崖万壑的野槐花、杜鹃花乍开初放,一串串、一簇簇地缀在山林枝叶间,空气中飘满了带着丝丝甜味儿的花香。

    这是前朝魏孝文帝年间建下的一处皇家尼寺。

    寺院兀立在三面靠山、一面临河的山岙子间。禅院内古木参天,绿荫森森。院子不大,亭台楼阁却也整齐。慧忍兴致盎然地站在寺外看了一会儿山野林色,然后转身来在山门前。他见一个守门的小沙弥正坐在山门前的石礅上打盹,正要上前问明公主是否就在寺内修行时,却见那小沙弥有些面熟,一时猜不出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会儿,才蓦地记起:原来,这位守卫正是娘娘的心腹侍卫何泉,年前他曾和另一位卫士一起陪公主上山。只因当年是一身宫中武士的打扮,眼下换成了出家人衣着,一时竟没认出来。

    何泉倒是机灵,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慧忍。他一边笑呵呵地问了好,一边领他来到后面公主和奶娘憩息的寮房。

    娘明显比以往见老了。翰成见到娘,未及说话,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仰脸叫了一声“娘”便哽住了。

    娘的鬓角有了不少的白发。

    慧忍情知娘亲这几年一直为自己操心担忧,吃了太多的苦。想想娘亲一天天老了,自己却不能守在娘身边尽人子之孝,不禁悲怆难忍,又怕触及娘也跟着伤心,强忍着心酸和泪水,呵呵笑着把话岔开。他想起自己为娘和公主带的野果,忙打开袋子,又是为娘剥核桃仁儿,又是让公主尝自己在山上采的野果。又说起了儿时和妹妹争嘴吃的事儿来,一时便逗得娘开心地笑起来。

    如此,虽说三人各自都有满腹的心酸,却都有意不去提及,各自都拣些开心的事来说。

    在寺庵里,慧忍一刻也闲不着。不是帮宫人推磨浇园,便是帮武士打水劈柴。两天下来,上自老尼管家,下至厨子宫人,竟没有一个不喜欢他这随和勤快劲儿的。

    娘见儿子虽说瘦了些,看上去依旧还结实。更喜的是,儿子的神情中竟没有一点的忧伤。虽身着僧衣,却和当年一样,不拘干活吃饭都是生龙活虎的。心下不禁感念佛祖:虽说做了和尚,可作为当娘的一点私心,觉得实在要比做那什么将军都尉的,整天刀剑丛中九死一生强多了。

    母子单独在一起时,慧忍仍旧求娘劝说公主,在山上住一段日子仍旧还是回宫去。

    说起自己,因当年师父有遗托,大义在身,佛法一日不复,道场一天不兴,自己便不能重回俗世。如此,怎么敢耽搁得公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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