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长风黯然说道:“我也很挂念他,但他远在蓟州,蓟州苏州,字体很似,却是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只怕是很难见着了。”
尉迟炯笑道:“我盼望和他相聚,但说是这样说,其实他还是不来的好,他那我一样,也正是钦犯的身份啊!”
缪长风正容说道:“北宫望早就知道孟元超去了蓟州,不会派道宗神龙到这里捉拿他的。尉迟大侠,这个钦犯恐怕就是指你!”
尉迟炯哈哈笑道:“我倒很想和宗神龙再打一架,但看来这个钦犯还是另有其人,否则昨晚那个夜行人就该来搜我的房间了。”
缪长风笑道:“可惜我还够不上资格做个钦犯。宗神龙也不认识我。昨晚的事情,我看只是因为我和刘抗曾在一起,赌酒赢了他们,是以他们起了疑心,想要查清楚我的底细吧?”
尉迟炯沉思半晌,说道:“恐怕不会这样简单!”但这“钦犯”是谁,他可还是猜想不到。
他们更猜想不到的是,孟元超和林无双已是来到扬州。孟林二人来到扬州的时候,正是他们的往王家的时候。
孟元超一看时间还早,说道:“咱们不如晚上才去,待客人大多散了,免得惹人注目。”
林无双道:“不错,反正咱们赶得上在今天这个日子给他祝寿就行啦,晚点去亦是无妨。但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咱们却到哪里消遣?”
孟元超道:“扬州名胜之地很多,咱们可没这许多余暇游山玩水,但有一处地方却是应该去的。”
林无双道:“什么地方?”
孟元超缓缓说道:“史公祠。”
林无双道:“这位史公,是不是明末那位殉难扬州的大忠臣史可法?”
孟元超道:“不是这位忠臣,扬州人怎会为他立祠?我也不会要和你去拜谒他的祠墓了。”
林无双道:“啊,原来扬州建有史阁部的祠墓,咱们既来到此间,这是非去不可。”
原来清代到了乾隆年间,改用高压与怀柔的双管齐下政策,清兵入关之初,扬州、嘉定二地屠戮最惨,乾隆为了缓和民愤,是以准许扬州为史可法立祠。
史公祠的所在,扬州无人不知,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祠堂没人看守,这天冷清清的只有他们两个游人。
祠堂里挂满楹联,正殿当中悬挂的一副联语是:“一代兴亡关气数;千秋庙貌傍江山。”
林无双皱眉道:“这副联写得不好,鞑子占了咱们汉人的江山,难道只是一种‘气数’吗?史可法若然相信兴亡只关‘气数’非人力所能挽回,他也用不着死守扬州,抵抗清兵了。不如顺着‘气数’向‘真命天子’投降罢啦。”
孟元超笑道:“不错,这是骗人鬼话,但你可知道这副对联的来历么?”林无双说道:“你说来听听。”孟元超道:“这副对联是修茸史阁部祠墓的那个扬州知府谢启昆写的,他捏造了一段‘鬼话’。说是梦见史可法,他问史可法道:‘公祠中少一联,应作何语?’史可法就教他写这副对联。当然这段鬼话只能骗愚夫愚妇,不过这副对联却是别有用心,谢启昆是要百姓不要仇恨他的鞑子皇帝,因此也就只能把兴亡归之气数了。但话说回来,当时他这副对联若不是这样写,他的乌纱帽固然保不住,这个祠墓也未必能够建成!”
林无双道:“啊,原来如此,就怪不得了。”
孟元超道:“不过这里的对联还有一些是写得不错的,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得久了,清廷为了故示宽大,也就不理会这么多了。咱们看下去。”
林无双念一副对联道:“读生前浩气之歌,废书而叹;结再世孤忠之局,过墓兴哀。”说道:“这副对联写得好些,但只是一片伤感,灰溜溜的,也算不得上乘之作。”孟元超笑道:“你瞧这位撰联的人是谁。”林无双道:“啊,原来这个人是个什么‘太史’名叫蒋心余。”
孟元超笑道:“这蒋心余是清廷的名翰林(按:清例修史属之翰苑诸臣,故翰林亦称“太史”)一位太史公,能够写出这样一副对联,也是难得了,不可苛求。”
再看下去,墓柱联写的是:
“心痛鼎湖龙,一寸江山双血泪;
魂归华表鹤!二分明月万梅花。”
林无双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好,什么心痛鼎湖龙,这只表扬史可法对皇帝的忠心而已。大概也是什么官儿写的。”
孟元超道:“这副不知道是谁写的对联,似乎好一些了。”林无双念道:“生有自来文信国,死而后己武乡侯。”说道:“武乡侯是诸葛亮,后一句用的是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故,这我知道。文信国想必是指宋未的大忠臣文天祥了,但‘生有自来文信国’.我却不知用的是什么典故?”
孟元超道:“这不是典故,是民间的一个传说。相传史可法的母亲梦见文天祥来投生。”
林无双笑道:“这虽然也是鬼话,但却表现了百姓敬仰民族英雄的心理。比那个什么谢知府造的鬼话好得多了。但这副对联还是稍欠文采。”
孟元超道:“你再看这副对联,满意了吧?”
这副楹联悬挂在偏殿,写的是:
“殉社稷,只江北孤城,哲水线山,尚留得风中劲草;
葬衣冠,有淮南坯土,冰心铁骨,好伴取岭上梅花”。
林无双这才赞道:“不错,这副对联夹叙夹议,有史实,有感情,又有议论,的确是文采斐然。江北孤城,淮南坯土,那是切合史可法死守扬州的故事。风中劲草,岭上梅花,这是颂赞他的品格。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咸武不能屈。这就是劲草、梅花的风格。做人是该做风中劲革,做雪梅花。这样的对联是比只赞扬他对君主的忠心好得多了。”
孟元超笑道:“你的这段注释足以和原联比美,说得真好。”林元双笑道:“我没有读过许多书,胡乱说说,你别拿我取笑。”
两人本来还要再看下去,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但还在远处,未曾走近祠堂。孟元超道:“咱们来了半天,总算又有两个游人来了。嗯,敢于来游史公祠的人,即使不是我道中人,也是得有一些胆量的了!”
不料这两个人却没进来,只听得他们拍了两下手掌。
随即听得又是两下掌声,盂元超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这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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