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说是十五元一头)。继续西行之路。这车的设备更简陋,车里拥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车顶的高音扬声器一路播着《军港之夜》、《珊瑚颂》、《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这些老歌。但窗玻璃可以左右移动,推开一段空隙,山风吹进来一股凉爽,还带着浓郁清新的稻香。
估计到蓝江农场时,恐怕是中午了。聂风提前在车上用手机给蓝江农场挂电话联系,办公室没有人接,政工部占线。幸好场长办挂通了,接话人是一位姓杨的小姐。
“喂,你好!我是《西部阳光》的记者聂风,中午到蓝江县,赶去四分场二队采访。对,不知道5点以前赶得回县城不?”聂风急切地问。
“可以赶回来,只有十几公里远。”对方答道。
杨小姐还介绍,可以在街上搭微型车去,很方便。
“只要给微型车说去四分场二队,都晓得。到了二队你可以直接找喜队长。”
“哦,谢谢了!”聂风心里踏实了。
此时,天空放晴。蓝天白云。从窗外见到漫山的竹林,郁郁葱葱。云南的竹林比川西坝子的竹林高得多,至少有三、四层楼房那样高。
11点半,车到芒西。
过了芒西,又进山。
车最终抵达蓝江县客运站时,已是午后1点半。
首先落实当日的返程票。一问,傍晚7点的空调大巴,票已卖完。有一班下午4点半的普通大巴,剩最后一张票。由于时间卡得太紧,聂风没敢买。
蓝江县城街道简陋,但满街的出租车,而且司机女的居多。为了争取时间,聂风顾不得吃午饭(早饭也一起免了),乘辆出租车赶到一个路口。出租车里没装计时表,城内一律收费五元。路口停了几辆微型小面包车,问了司机都不知二连的准确位置。情急之中,叫了一辆浅绿色吉利出租车。与司机说好价钱,来回七十元。据说路上石头多,很不好走。
司机也是女的,单眼皮、圆领无袖花衬衫,很年轻,车窗前吊着一个小布绒熊。听说聂风要去四分场二队,她叹息了一声:“当时烧死了十七个知青!”
“烧死的是十人,有七人是烧伤。”聂风更正。
可见当时的惨剧影响之大,二十八年后仍然被人说起。
车出县城西门。驶过一段水泥路,过桥(桥下的河水就是蓝江),不久就开上了“石头公路”。路面坑坑洼洼,到处是小石子。车开过一颠一颠的,尘土四扬。
司机拉起家常,说她家原来就是四分场的,父母亲都是农场职工。不过二队好久没有去过了。她打开手机,问一个熟悉的人在哪个地方转弯。又问了那十个女知青的坟地,对方好像回答:“就在路边上。”
石头公路两旁,是宽阔的蓝江坝子。坝子上长着大片的稻田和竹林、甘蔗林。再远处是青山、白云。年轻女司机说,坝子上种地的是本地农民,比较富。农场的地都在山上,当年知青来垦荒垦出来的,听她父母讲很辛苦。
这时太阳出来,晒得很厉害,感觉车顶发烫。驶了大约七、八公里,出租车转进公路右边一条小岔道。路很窄,小车刚能够通过。路两边长满了灌木,开着一种猩红色小花。花朵小而密集,有种特殊的气味。
司机说:“这叫‘马樱丹’,种在路边可以当篱笆。”
聂风问:“怎么看不见橡胶树哩?”
“橡胶林都种在后面的原始大山里。”她伸手指了指远处。
前面有三个老乡在往前走的,两老一少。小车跟近时,女司机问路。少年答:“错了,这里不是二队。应该走前面的岔路。”
小车顺原路倒行着退回“石头公路”,继续向前开。过了一座小水泥桥,司机想起什么来。愈往前开,愈觉得应该是刚才的岔道,不该过小桥。又问几个在路边劳动的妇女,得到确认。车子再倒回来,重返刚才的岔路,向里开进去。大约十多分钟,路向左折转。再往里开,已是山坡,路蓦然陡起来。路旁有一个赤膊汉子在劈柴,司机用云南话问他:“客(这)里是二队不?”汉子点头。
车颠簸前行,两边是裸露的红土,不时有阔叶灌木丛划过。
聂风缄默了。他想起那条蓝布幔上的留言,心里升起一种朝圣似的庄严感。
就是这块土地哦!
曾经诅咒过,更多是难忘的回忆……
橡胶树不会忘记!
青春无悔,代价太高!
车继续爬坡向上。
“二队就快到了,后山叫‘蓝雀岭’。”女司机说。
“‘蓝雀岭’,好美的一个名字……”
再往前开,看见了人家。路旁经过五、六栋砖瓦房,青瓦土墙。坐在门前的老乡,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司机说:“这都是农民,他们比农场职工生活好。”
小车沿坡路蹒跚而行。在一处岔路处,女司机刹车让聂风落地,然后把车倒进岔口停下。
“前面不能倒车。”她说。
两人步行了十多米,看见一柱参天而立的大榕树,树干足可以四五人合抱。当地人叫大青树。女司机在前带路,聂风跟后沿着大青树旁的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几座陈旧的砖瓦屋散落在坡上,屋檐很宽,墙上挂着绳子凉着衣服。屋前房后长着杂木林、竹子和零星的芭蕉树。听见有土狗的吠叫。
在一座竹篱笆屋门外,遇到一老者,身穿藏青色衣服,挽着裤脚。他们走上前打招呼,老人矮小精瘦,左眼失明,脸上布满皱纹。但态度友善。
说明来意,老人说喜队长不在家,但答应愿带聂风去凭吊那十个女知青的墓地。
“墓地在蓝雀岭。”老人说。
问老大爷,队里还有谁是当年的老职工?
“老傅就是那时的老职工。”
老大爷姓李,说他本人也是老职工,但是在火灾的第二年才到二连的。最清楚失火情况的是老傅。他从农场组建时就在这里了。
“等一会儿能够见一见他吗?”
“可以。”
李大爷领着他们往村外一条小路寻去。整个二连都建在山坡上,再往里就是大山了。因为头一天刚下过雨,脚下全是泥泞。没走多远,聂风脚下的旅游鞋已粘满泥浆。一路都能看见猩红的马樱丹,像点点滴血。迎面遇见一个老头
-->>(第3/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