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吧,”兰·盖伊船长回答,“我了解了解情况……”“了解吧,船长。如果你同意,我的行装今晚就可以上船。”“你叫什么名字?……”
“亨特。”
“你是……”
“美国人。”
这个叫亨特的人,身材矮小,风吹日晒脸膛变色,与红砖的颜色相差无几。皮肤发黄,颇似印第安人。膀大腰圆,大头大脑,罗圈腿很厉害。他的四肢便可知道,他臂力过人。尤其是双臂尽头的两只手,宽厚无比!……头发花白,仿佛毛朝外的毛皮。
赋予其人外表以独特性格的地方——这并不能使人对他产生好感——便是两只小眼睛异常犀利的目光;几乎看不出嘴唇的大嘴,从一只耳朵裂到另一只耳边,牙齿修长,珐瑯质完好,从未受过败血症的侵袭,而这种病症在高纬度地区的海员中是十分普遍的。
亨特在福克兰群岛居住,已为时三年。他先住在索莱达岛法国人湾一海港上,现住埃格蒙特港。他寡言少语,独自一人过活,生活靠一笔退休金。究竟是什么退休金,无人知晓。他不依赖任何人照顾,自己捕点鱼。这一职业似乎已足以维持他的生计,或者以捕得的鱼类为食,或者以此做点小生意。
除了自他居住埃格蒙特港以来的品行以外,关于亨特,兰·盖伊船长了解到的情况太不完整了。这个人从不和人打架斗殴,不嗜酒,从未他多喝一口。好几次,他表现出赫尔克列斯①般的力量。至于他的过去,人们不了解。但可以肯定那是海员的经历。关于这一点,他对兰·盖伊船长讲的,比他跟其他任何人谈的还多。此外就是他对自己所属的家族也好,自己出生的确切地点也好,都始终守口如瓶。只要这位水手热心助人,人们对这些自然也就不大在意。
总之,从了解到的情况中,没有什么可以使人拒绝亨特的请求。说实话,招募来的其他人,毛病不比他更多,那就很不错了。于是,亨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当天晚上,他已在船上安顿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发了。“哈勒布雷纳”号船上储备了两年的给养,半腌的肉,各种蔬菜,大量的酸醋沙司、芹菜和辣根菜,这都是为防止或战胜败血病而准备的。货舱内装载着成桶的葡萄烧酒、威士忌、啤酒、杜松子酒、葡萄酒,为日常消费用。还有大量的面粉和饼干,都是在港口商店购买的。
附带提一笔,弹药方面,炸药、弹丸、枪弹和石炮弹,都由总督下令予以供应。兰·盖伊船长甚至搞到了接舷网,这是从最近在海湾外撞到岩石上搁浅了的一艘船上弄来的。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群岛当局人士来到,开航准备工作神速完成。人们互道最后的祝愿和最后的告别。然后,锚从水底提上来,双桅帆船滑航港。
海上西北微风吹拂,“哈勒布雷纳”号高帆低帆齐张,进入航道。一到海面上,便向东方驶去,以便绕过塔马尔—哈特角。塔马尔—哈特角位于将两岛隔开的海峡尽头。下午,船只已绕过索莱达岛,将塔马尔—哈特角甩在左舷后面。夜幕降临时分,海豚角和彭布罗克角已消逝在远方天际的雾霭之后。
远征开始了。人道主义的情感将这些勇敢的人推向南极洲令人毛骨悚然的地区。等待着他们的,是成功,还是失败,那就只有上帝知晓了!
①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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