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答,又自接道:
"你可还听说过,东瀛武功三大流派,北昌具教之一流太刀中,有一招‘迎风一斩?"小公主冷冷道:
"我虽末听说,但这一招想来必定就是东瀛武林中,最最威风,最最犀利的一招了,是么?"黑衣人道:
"正是!我方才使出的那一招,正是白衣人将这三招中之精粹,融而为一……那一招的威力,你末当其锋锐,又怎能想象其万一。"他挣扎着说了这么些话,显然已将体内残存的潜力都已使尽,此刻一停住了嘴,便直是喘气。
他不说话,宝儿和小公主也都不说话了,铁娃更是无话可说,三个人的眼睛,却都在眼睁睁的瞧着他。
宝儿瞧着他被自己打碎的胸骨,神色间颇为惋借、伤感,小公主瞧着他的一双眼睛,神情间似是有些怀疑,似是想发现些什么。
铁娃却在瞧着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样东西,瞧得眼睛都发直了,面上更充满了好奇之色。
这东西本也有些奇怪,骤看像是个装水的水壶,但这水壶上又打着无数个针孔般的小洞。
此刻四下静寂无声,但这水壶般的东西里,却不时有"扑落、扑落"的轻微声音传出。
是什么东西在响?铁娃搜出心思,也猜不出。
突听小公主轻唤一声,道,
"不错,一定是他!"
宝儿道;
"你说什么?谁是他?"
小公主也不答话,却突然弯下腰,一把掀开了这黑衣人的面幕,露出他那张已毫无血色的脸。宝儿失声呼道:
"是你……怎会是你?"
这黑衣人竟是一别七年,从无消息的铁金刀!
宝儿虽然早觉他的身形,神情很像一个人,但自从昔年岳阳楼后,便从未见过此人,一时自然想不起他来。
岳阳楼,那已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宝儿想起自己和小公主在五色帆船中,垂帘后偷看这"广州卧虎刀"求紫衣人传授武艺的往事,更是宛如隔世。
小公主瞧着铁金刀,道:
"奇怪么?我竟认得出你。"
铁金刀惨笑道:
"在下的确有些奇怪……在下虽知道姑娘乃是紫衣侯爷的千金,但却委实想不起姑娘几曾见过在下?"小公主笑道:
"告诉你,那天铃儿姐姐传给你破解蟠龙钩那招乾坤破天式时,我和……他,就是在帘子后见过你了。"铁金刀叹道:
?不想姑娘至今还记得住。"
小公主道:
"自然记得住,只要被我瞧过一眼的人,就算化成灰,我还是认得的。"横眼瞟了瞟宝儿,冷笑接道:
"非但人,就算是一句话,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宝儿忍不住问道:
"什么话?"
小公主仰起脸,不再理他,心中却低语:"别人都说我永远不及你,我难道真的不及你么?我迟早总要你死在我手上!"就为了这句话,什么事都是为了这句话,虽然她若杀了宝儿,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但那却是另外一件事。
世上最最纠缠不清,难以分解的两件事,就是爱与恨!
宝儿叹了口气,望着铁金刀,望着这已将死在自已手下的人,新愁旧事,不觉一齐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苦笑道:
"在下永远不会忘记,铁……铁大侠与那蟠龙……"铁金刀惨烈一笑,道:
"好教方少侠得知,铁某与那蟠龙钩的事,如今总算已成过去了"宝儿道:
"过去了?莫非两位已将仇恨化解?"
铁金刀道:
"蟠龙钩终于已死在铁某手下!"
宝儿动容道:
"你……你…,一"
铁金刀闭起眼睛,一字字道:
"铁某就是用方才那一招杀死了他,却不想自己也死在这一招下,这一招杀了他,也杀了我,这……这……这……岂非好极,若非世上有这一招,他不会死,我也不会死。"说到这里,他面上肌肉抽搐,也不知是哭是笑。
宝儿惨然道:
"原来……原来你是为了一心想胜过蟠龙钩,才接受白衣人这一招的。"想到江湖人的意气之争一至于此,他心头不禁竞泛起一般寒意。
铁金刀叹道:
"紫衣侯仙去,江湖再无良师,于是,我便远赴东瀛,找了半年,总算找着了白衣人,求他传我致胜之术。"宝儿道:
"他竟会答应你,这倒是出人意外。"
铁金刀道:
"他起先非但全无应允之意,反而对我百般讥讽汕骂,但不知怎的,他又在一瞬之间改变了主意。"宝儿沉吟道:
"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是什么事令他改变了主意?"在江湖中,每个人都像是浮萍一样,偶然相遇,又稗然分离,相遇与分离,往往不是自己做得主的。
宝儿与铁金刀的遇会聚散虽奇,在江湖中却也是常见的事,只是在宝儿与铁,总觉另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宝儿,伤及故人,能不伤感?
但铁娃,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没听到,眼睛还是在瞪着那匣子,突然俯下身去一把将匣子扯了下来。铁金刀面色骤变,嘶声道:"放下……放下……"铁娃却远远跑了开去,笑道:
"你莫小气,我瞧瞧就还你。"
铁金刀道:
"瞧不得……这匣子千万开不得!"
铁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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