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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笑傲生死(1)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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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风漫天摆上一桌极为丰盛的酒菜,开怀畅饮,高谈阔论,谈的俱是些风花雪月,以及他生平得意之事。他口才极佳,说得当真令人忘倦,俱都忘了问他何时启程,自何处启程,他也绝口不提有关"分手"之事。

    不知不觉间,更漏已残,风漫天突地端起酒壶,为南宫常恕等四人各斟满一杯,举杯说道:"长亭十里,终有一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风漫天再至江南,能见到各位如此风光霁月的朋友,实是高兴得很,只是聚日不多,别时已到,饮完了这一杯送别之酒,凤某便该去了。"众人只当他货物尚未办齐,在这里总该还有数日勾留,闻言不觉一震。

    南宫夫人颤声道:"如此匆忙作什么,风大侠如不嫌弃,请再多留儿日,待我为风大侠再整治一些酒菜……"鲁逸仙道:"正是正是,人生聚散无常,你我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何不留在这里,再痛饮几杯孔雀开屏?"风漫天微笑不答,举杯道:"请、请。"众人对望一眼,仰首一饮而尽。

    南宫夫人目光深深凝注着南宫平,道:"风大侠好歹也要等过了今日再走,今夜我好好做几样菜……"突觉头脑一阵晕眩,一句话竟然也说不下去!

    刹那间人人都觉眼花缭乱,夭旋地转,面前的杯、盘、碗、筷都像是风车一样的旋转起来,南宫夫人心念一动,为之大骇,呼道:"平……儿……"站起身子,往南宫平走去。

    风漫天仰天长笑道:"人生本如黄粱一梦,生生死死,聚聚散散,等闲事耳,各位俱是达人,怎地也有这许多儿女俗态。咄……""咄"字方自出口,只听一阵杯盏跌倒声,众人竟都倒了下去。

    南宫平只觉眼重心眩,再也支持不住,模模糊糊,朦朦胧胧间,他只看见他慈母的忧郁悲哀的眼波,像十月的秋水一样……终于,他的灵魂与肉身,都深深地坠入无边的黑暗,有如死亡一般的黑暗!

    诸神殿,这虚无缥缈的神秘之地,莫非只是聪明人用来欺骗世上愚人的一个骗局?

    莫非世上根本就没有"诸神殿"一地?

    莫非"诸神殿"只是存在死亡中而已?

    南宫平迷迷糊糊间到了一个岛屿,只见遍地俱是瑶花琼草,奇珍异果,闪亮的黄金,眩目的珠宝,满满铺了一地,他践踏着,就正如人们践踏泥土一样,绵羊与猛虎,共卧在一株梧桐树下,树上栖卧着一对美丽的凤凰,梧桐的叶子,却是整块的翠玉。

    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宫殿,白玉为阶,黄金作柱,金梁玉瓦建成的殿背,高耸入云,几与天齐,来往的人群,也都是仙风道骨,不带半分烟火气。他恍恍惚惚地信步而行,突地见到他父母双亲也杂在人群中行走,大喜之下,狂奔而去。

    哪知脚步竟忽然不能动弹,仿佛突然被人点住穴道,他又惊又急,苦苦挣扎,刹那间只见到所有的珍宝花果都变作了恶臭垃圾,往来的人群也都化为了毒蛇猛兽,梅吟雪、叶曼青、王素素、龙飞,以及他的父母双亲,都被数十条毒蛇紧紧缠住,毒蛇的眼睛,却忽然都变成郭玉霞含笑的秋波……

    他用尽全身之力,大喝一声,奋然跃起……张开眼来,眼前却只有一盏孤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四下水声潺潺,他举手一掠,满头冷汗,汗透重衣,才知道方才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转目望处,四壁萧然,只有一床、一几、双椅,高处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外群星闪烁,原来他已睡了一天一夜。他定了定神,挣扎站起,只觉地面不住摇晃,再听到四下的流水声,他才突然发觉,他已置身海上。

    就在方才昏睡之间,他已远离了红尘,远离了亲人,远离了他生长的地方,所有他熟悉与他深爱着的人们,此刻已与他远隔千里之外,而且时间每过一分,他和他们也就更远离一分。

    一念至此,他只觉心胸欲裂,不禁悲从中来,突地重复坐下,热泪夺眶而出。难道他的生命真的从此便不再属于他自己了么?那岂非等于生命便从此结束?但父母师门之恩,俱都未报,红尘中他还要去做的事,更不知尚有多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地伸手一抹泪痕,奋然长身而起,白语道:"我还要回去的,我还要回去的……"突听门外朗声一笑,风漫天推门而入,道:"你还要回去么?"南宫平挺胸道:"正是!"

    风漫天笑声一顿,长叹道:"好,好,你有此志气也好!"他手持巨壶,脚步踉跄,酒意更浓。

    南宫平虽然有许多话要想问他,但见了他如此神情,只得住口。过了半晌,海风突盛,强劲的风声,在船外呼啸而过,船行更急,也却更加摇晃。

    但只有独腿的风漫天,在摇晃的船板上,却走得平平稳稳,他搬来许多酒食,与南宫平对坐而饮。转瞬间天光已亮,南宫平只听四下渐渐有了嘈杂的脚步与人语声,不时还夹着狮虎的吼声-

    线阳光,穿窗而入,风漫天突地长身而起,道:"随我来!"两人一起出了船舱,南宫平一眼望去,只见海夭极处,金光鳞鳞,四下天水相接,金光波影,景色当真壮观已极,但船板上却是说不出的龌龊零乱。四下满堆着箱笼杂物,后桅边却放着一排铁笼,笼中的狮虎豺狼,俱已自箱中放了出来,一见生人,便不住怒吼跃跃,张牙舞爪。

    一个消瘦而沉默的汉子,敞着衣襟,立在后梢掌舵,另一个矮小臃肿的汉子,穿着一身油腻的衣衫,满头癫疮,立在他身边嘻嘻丑笑。

    南宫平一见此人,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厌恶,渔人船夫,虽然穷困,但大多俱是明朗而洁净的,此人却是既龌龊,又猥琐,笑声更是刺耳难闻。他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风漫夭道:"伙夫。"

    南宫平呆了一呆,想到今后自己要吃的饭菜,竟是此人所做,胸口已不觉起了一阵恶心,皱眉道:"怎么寻来如此人物?"风漫天哈哈一笑,道:"我能寻着这些船夫,却已大非易事,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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