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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结,姻缘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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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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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常怀念。尽管她卷入了那些并不光彩的事件中,也让周然见到了她无尊严无形象的另一面,但周然依然觉得她像天使。纯良的天使本不该有瑕疵,也不该有这样的结局,少年人心目中的完美化身不容玷污。也许是为了让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不至于完全破灭,周然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父母。每多想起老师一次,他就多讨厌那对道貌岸然的夫妻一分。

    许多年后,周然就会发现,他自己的个性与生活与父母何其相似,装聋作哑,消极逃避,粉饰太平。只是彼时他那颗清纯年少的心灵正居于理想国之中,意识不到这一点。

    一个月后,周然初中毕业。他整个暑假天天待在河边,尽管家中已经不再有吵架的声音。他常常只脱掉鞋子,穿着衣裤潜进水中央,体会被河水吞噬的感觉,体会那女子临死前的心情。

    第一次他湿淋淋地回到家,周妈问:“你怎么了?”

    “外面下雨。”

    “没有啊?”周爸向外望了一眼。街道上没有半点湿意。

    “下了,你们看不到而已。”周然冷冷地说。

    再后来,他们什么也不再问。

    周然在河水中的闭气功力越练越好,他在水底一潜就是三四分钟。在那里他感到很宁静,没有人打扰。

    但是有一天,当他如常地潜在水底,突然被一股柔弱但坚定的力量扯了起来,那个柔弱的臂膀拖着他一直游上岸。他不想别人为他呛水,老老实实地配合。

    多事的救命恩人把他丢到岸边便掐腰斥责:“你活腻歪了是吗?”那个声音清脆悦耳,依稀曾闻。

    他抬头看向这声音的主人,湿淋淋的发遮着她的脸,触目可及的是被水浸湿的衣服勾着正在发育中的少女曲线。

    “想死的人,你看什么看?”

    “谁说我想死?”

    “你若不想死,穿着衣服下水做什么?神经病!”

    五年的时间,世间已经历沧海桑田。在五年前他遇见那名少女的同一处空间中,周然遇见另一名少女,她的名字叫作路倩。

    每一名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年都有烦恼。周然的烦恼是他那个家的伪善。在同学们的眼中,他的父亲忠厚潇洒,他的母亲知性美丽,他的家让人艳羡。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可笑到难以忍受,想要逃脱。

    路倩的烦恼则是她家中的困窘,父亲工作辛苦却被拖欠工资,母亲体弱病重上不了班,她自己则搭上整个暑期到这里给一个有钱亲戚做保姆,每日受尽冷眼奚落。

    路倩每天下午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当她发现这条淹死不少人的河边人迹罕至少人打扰,便几乎每日来报道,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河对岸的山崖声嘶力竭地喊:“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她每次到来都会打破周然想要的宁静,但周然并不排斥。他是个没学会大声讲话的孩子,有火气也只在心中慢慢地自我消化,但这个女生每天反反复复喊哑了嗓子的这几句,就像在替他喊叫,他听得很舒畅。

    路倩有时也把暑期作业拿到河边来写,她总是一边哗哗地翻着课本找公式,一边涨得脸通红,气急时就向河里狠狠丢石头。

    周然说:“我帮你看看。”

    “走开。这是高一的题目,你一个初中毕业生装什么大师。”

    周然不理会她的轻视,拿来她的课本翻了几分钟,然后在她的惊愕目光下,刷刷地在演算纸上给她写好答案。

    后来他俩就每日准时在这里“约会”,周然一边自学着高一的课本,一边帮她补习。路倩悟性不差,成绩也不错,只是上个学年因为照顾生病的母亲,落下了太多功课。

    路倩的出现给了周然这个空虚失落的暑期很多的安慰。

    这本来是件好事情,两个少年人,团结友爱互勉互助,正是和谐社会的典范。但是被好事者传到当事人家长耳中,听起来就很难听。十多年前,“早恋”之于中学生,是家长们最避如蛇蝎的字眼。

    周爸严肃地质问:“你想走歪路吗?”

    周妈伤心地恳求:“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周然在心里冷笑。这个曾与学生和下属关系暧昧的有妇之夫,这个在家里大吵大闹摔碗撞墙害他不能安静读书的女人,这一对杀人不见血的凶手,都曾经是年幼的他敬爱的对象。现在明明是他们走歪路,让人失望,竟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来要求他。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然不理会,与路倩走得更近。

    周家拿周然无法,只得从另一方下手。周妈绕了几重关系“偶尔”遇见路倩的亲戚,聊天过程中又“偶然”提及孩子们的交友情况,无比诚挚地说:“在一起玩耍也没什么,周然是个会读书的聪明孩子,不会耽误学习的。但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正是身体发育期……男孩子容易好奇冲动……万一……什么的……就对不起女孩子了……”她字面意思是怕女孩子吃亏,字里意思则是请这女孩子自觉自爱地离她优秀的儿子远一点,别影响了人家的大好学业与前程,对方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路倩在这势利的富亲戚家已经过得很辛苦,为此更是雪上加霜,气得哭肿了眼。周然知晓事情始末后回家也没提半个字,只在心中给父母再添一笔欺凌弱小与两面三刀的罪状。

    开学后,路倩离开这座小城回到自己家,偶尔给他寄信。周然也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他漫不经心,上课打磕睡,放学后踢球到天黑,晚上看电视到深夜,但是无损他的成绩。除了他在中国式应试学习方面的悟性本来就比别的孩子高一点,更因为那些高一课本他在暑期里就已经读过大半。

    后来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离家的借口。他的爷爷过世了,奶奶一时难以适应独身生活,脾气变得古怪,保姆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叔叔姑姑们都头痛不已。

    周然是周家唯一的男孙。老太太平时重男轻女得厉害,周然一直觉得不公又不屑,但此时却成了他的绝佳理由。他对父母说:“奶奶最疼我,我要去陪奶奶。”

    周奶奶住在离他父母几百里之外的海滨城市,这意味着他要转学。

    “不行。你奶奶年纪大了,保姆是外人,谁来照顾你?”周妈说。

    “不行,那边任何一所学校的升学率都没有我们这里高。”周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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