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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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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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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羽的故事,虽没她预告的那样吸引人,范青稞头一回听到,震惊得很。但惦记着简方宁招呼她的事,时时心不在焉,又不好贸然打断。想那庄羽喜怒无常,正讲在兴头上,此时你不听,以后想听她却不一定爱说了。

    正左右为难,到外面周游的支远,突然进屋来说,庄羽,住在这儿,又瞎又聋,活把人憋死!有一件宝贝,在……见庄羽和范青稞聊得热火朝天,后半句话咽回去。

    范青稞抓住机会,忙打岔,你俩说悄悄话吧,我到院长那儿去一趟,谁让咱的校狐攥人家手里呢?耽误时间长了,得罪不起,再说打探0号的事,和咱几个都有关系。

    庄羽一扬手说,甭解释那么多,快去快回,我还没说完呢。然后和支远的脑袋,凑到一处嘀咕去了。

    范青稞问一个大眼睛护士,院长室在哪里?她看见护士挂在胸前的牌牌上写着:职务——护士。姓名——甲子立夏。

    一个奇怪的名字。

    院长室不可随便去。甲子立夏说。

    这个,我知道,不是随便去的,是院长叫我去,我才去的……范青稞原也是个口齿清楚的人,但到了戒毒医院,以一个吸毒者的身份出现,凭空矮下去,人自觉猥琐,说话也低三下四。

    简方宁的名字,就像海龙王的避水神珠,劈开一条坦道。甲子立夏的脸上有了笑容,一指甬道尾端,说,请一直走,到了头向左拐第二个门就是。

    范青稞刚想说谢谢你,立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把这句文明用语扼杀掉。

    久违的宁静与舒畅。

    范青稞敲门。

    屋内细碎的声音,好像在掩藏什么东西。范青稞又敲。门开了,简方宁端庄地出现在门内,范青稞一个箭步跃进门,紧紧地抱住简方宁,一时百感交集。

    喂喂,你这是怎么啦?好像不是住了一次我的医院,而是流放了一回西伯利亚,这么凄凄惨惨还学会了西方礼节,来一拥抱,吓我一大跳。虽是约了你,可你这一身病号打扮,进门就扑过来,实在让人心惊肉跳,我还以为病人挑衅行凶呢!你看,把我儿子吓得躲起来了。含星,出来吧,这人穿看病号衣服,是假的,是妈妈的好朋友,常说起的沈若鱼阿姨。

    简方宁说着,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孩子满面通红地喘着粗气,眼神流露着恐惧,这是简方宁的独生子潘含星。

    含星,你好。阿姨同你第一次见面,理应有点见面札。可惜你妈妈的医院,把我浑身上下,搜得连一个钢蹦都没剩下。以后补吧。沈若鱼抚摸着孩子软绵绵的头发,吃了一惊说,好像在发烧?

    简方宁说,是啊。要不我昨天怎么也会看望你的。没想到上午,景天星教授同我谈她的研究计划,下午学校老师又打来电话,说孩子病了,要我赶到。一大一小两颗星,把我忙得天旋地转,就顾不上你这条鱼了。别生气。

    沈若鱼说,先不说别的,求你再叫我一声。

    简方宁笑道,若鱼,你怎么了?才住了一天院,就变得神经兮兮?

    沈若鱼仰天说,听你叫我的真名字,太亲切了。看到你,真有地震后埋在土里的人,又被扒出来看到太阳的感觉。虽说只一天,神经已快绷断。

    简方宁说,这是一条特殊战壕,没人知道它的阴冷潮湿。

    沈若鱼说,连这儿空气,都好像有传染性,我现在张嘴就想骂人。环境是看不见的手,大人多少还有抵抗力,千嘛要把含星带来?

    简方宁说,你以为我爱带他?他一直在烧,那个真的范青稞说,这孩子体弱,要是抽起来,她可没办法。潘岗出差,这里又一会儿离不开我。吸毒的人,身子都让毒品淘虚了,外头架子还在,内里早已是空壳。戒毒方案,每人不同,都需我亲自决策。用药的剂量,也得我亲自把关。两边都离不开,只好把孩子锁在办公室。你以为他愿来?说这儿都是坏蛋。一有人敲门,就吓得钻桌子。拉都拉不住。

    沈若鱼说,知道诸葛亮是怎么死的吧?

    简方宁说,事必躬亲,鞠躬尽瘁。不必挎腰鼓跳迪斯科,旁敲侧击,要是能有诸葛亮的死法,我也算善终了。

    沈若鱼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断定自己必是凶死?

    筒方宁说,干了戒毒这一行,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仁义善良之人,能沾染它?什么样的人才贩毒?都是亡命之徒。你戒毒,就是断了很多人的生路、财路。只怕早晚会死在他们手里。

    沈若鱼说,方宁,不许你胡说,若不是从病房直接来,手太脏了,我一定捂住你的嘴。还当着孩子,你不怕吓着了他?

    含星插嘴道,才吓不着我。我妈妈一天在家讲这话,还教我若是在街上,有人问你是不是叫含星,你一定说,不是不是。要是有人问我,简方宁是不是你的妈妈,你一定要说,简方宁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沈若鱼鼻子一酸,说,方宁,假若不住到这里来,真不知你受着这样的罪!

    简方宁说,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治病救人,以前体会得还不深,到了这里,才真有拯救他人于水火的自豪感。有时想,以前的观音,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

    沈若鱼叹一口气说,还观音呢,只怕你将来以身殉职,连自己都救不得。

    简方宁说,咒我。

    沈若鱼说,一咒十年旺。人把最坏的事挂在嘴上,是为了时刻防着。

    简方宁顿了顿说,怎么样?

    沈若鱼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我这个医院啊。

    沈若鱼说,刚一天,能说出多少?只见你威望挺高的,都看你脸色行事。

    简方宁解释道,你说我大权独揽?医院创建时间短,其他医生经验不足,要是不该死的死了,坏名声就出去了。医院也像老字号,创牌子不易。

    沈若鱼说,我和膝医生聊了半夜,长不少见识。

    简方宁说,他是挺用功的。

    沈若鱼说,看你做的,评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像在说一个小学生的作业。我看他的经验很丰富,只怕你还要拜他做先生呢。

    简方宁说,要说别的,我还真得向他学习。人家当了一辈子的医生,见过的病人,只怕比我见到的奸人都多。但要讲戒毒,他不如我。我是景天星先生的关门弟子,得她理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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