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夏践石大惊。
“不。我不是不要早早,我是不要我们新生的这个孩子。”卜绣文解释。
“请你……请你说得慢一点。女人都是跳跃性思维,男人跟不上。你先说说,我们哪里还有一个孩子?”夏践石想先理出个头绪。
“就在这里。”卜绣文把夏践石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膜上,用力向下按了按。
夏践石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深到了一盆发酵过度的面团上,柔软而空虚。妻子的肌肤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细腻而有弹性。现在呢,像一张松垮的鼓面。他赶紧把手指缩回好似发面的盆底有一枚铁钉。
到底是大学教授,他很快明白过来,吃惊地问:“你没有用避孕的药膜?”平时此类措施都是由卜绣文执掌着,从未疏忽过。
“是啊。”卜绣文顽皮回答。
“你现在这个身体,哪能再养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叫早早的病急糊涂了?我们得全力以赴地给早早治病,你这不是添乱吗!”夏践石平日对妻子百依百顺,今日也生起气来。
卜绣文索性披衣坐起,黑暗中,她的牙齿琴键一样闪亮。“我不是不要早早,我是要生一个和早早一样的孩子,然后抽她的骨髓,移植到早早的身上,这样早早的病就可以从根上治好了……”她被这个奇丽的前景,激动很微微发抖。
“什么?!抽那个婴儿的骨髓以救早早?天啊,这是哪个巫婆神汉给你出的鬼主意?”
夏践石嘴张得如鳄鱼。
“是医学专家钟百行先生。今天由魏晓日医生同我商量的。”卜绣文安静地回答。
“这太可怕了……不可思议……简直是惊世骇俗……
不不!这可不行,我不同意,你冒的风险太大了……而且那个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啊!用一个孩子去救另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夏践石语无伦次,全身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他被惊骇击倒,无法想象将来的情景。
“那么,看着早早就这样死去,你就不残忍了?我告诉你,早早死了,我也马上就会死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留着你仁慈地独自活着吧……”卜绣文看着丈夫,心想幸亏没在做爱之前告知丈夫实情,那样的话,这个孩子从孕育之初,就得神经兮兮的。
“别,绣文,你可别死……那是比死更可怕的情景……
让我们一块活着……“夏践石拥抱着妻子,感觉到她的身体像果冻一样凉。
他被这种冷峻的母爱所感动,他知道妻子在这件事上所承受的风险,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比自己要沉重得多。
卜绣文缓缓地但是坚决地把丈夫的手,又一次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夏践石畏惧地想躲开,但卜绣文强硬地用两只手固定着他的一只手,狠狠地压下去。
“它……已经在里面了吗?”夏践石战战兢兢地问。
“我想是的。我特意创造了一个和我们新婚时一模一样的夜晚,就是想得到一个和早早一模一样的孩子……”卜绣文把头伏在丈夫的胸前,但是她迅即离开了。
丈夫的心跳并不有力,反倒充满了慌乱。
卜绣文知道,她不可能从对面这个男人那里得到力量,只有依靠自己。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