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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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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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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再说什么,这种话,会越说越累的。

    芳菲接着说,愁是愁人,但是,四个儿子,多喜人啊。其实,其实也不要太愁,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还会继续,是不是老陈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也别为他们愁了,我们念好自己的经吧,走,我请你喝杯咖啡去!

    还喝啊?

    聊聊嘛。

    我们拦一辆出租车,钻进了车里。芳菲说要念好我们自己的经,我咀嚼着这句话,觉得很有味。

    在咖啡店里,我们意外地碰到了江苏苏,她正和一个年轻人聊着什么。

    江苏苏也看到我们了,她稍一犹豫,就笑笑着离开座位走过来,她说,你们两人啊。

    是啊,我们去看一个朋友,顺便过来坐坐。芳菲说。

    别找这种理由了,多没意思。

    就是顺便嘛。芳菲像小姑娘一样羞涩道。

    江苏苏美美地说,我和朋友来聊天玩,他从外地刚回来,不打扰你们啦,你们慢慢聊,我去陪陪他,再见。

    江苏苏走后,芳菲问我,那是谁啊,那个男的?

    我不认识。

    你不是常到许可证家去吗?

    我真的不认识。

    我们说话间,江苏苏和那个男的起身离座了。那男的小声说一句什么话,江苏苏偷偷笑起来,还在对方身上打一下。

    38

    在这个多雨的秋天,我基本的行状就是在雨中走路。我会在雨中思考一些问题。我会想到我周围的朋友们。想到朋友们的生活。想到朋友们一张张生动活泼的脸。他们都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都生活在我的周围,我看着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许多陌生的面孔,也许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和我的朋友们有着共同的遭际。他们的情感,他们的事业,他们的生活,甚至他们的心灵,都是什么样的状态呢?和我的朋友们一样,也是连滚带爬的吗?

    经常在我的身边,和我并排在雨中行走的,还有芳菲。我们有时候共同打着一把伞,有时候各打着一把伞。我们有时候谈论着我们的朋友,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无论说话和不说话,我们都是心事重重的。

    今天,我们已经在小雨中走了一会了。

    今天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离开晨报广告部了。就是说,我再一次失业了。

    我们是从外婆的厨房走过来的。我们在外婆的厨房坐了半天。我们是在天还未黑的时候来到外婆的厨房的。我们吃了套餐,喝了啤酒还有果汁。我们还说了许多话。我们在离开外婆的厨房的时候,已经近午夜了。

    由于我现在和犯罪嫌疑人(小麦)有说不清的问题,晨报已经把我辞退了。辞退的理由是,我现在不适合在媒体工作了,虽然我不是采编人员。但是,晨报领导还是让许可证找我谈了话。许可证代表的是晨报党委的决定,他已经无法改变我的命运了。我愉快地接受了晨报的决定。是的,我很愉快。我没有理由不愉快。愉快只是我表面的行状。我现在能够和芳菲走在霏霏细雨中,我的愉快是内心的。我们虽然各打着一把伞,应该相隔一定的距离。但事实恰恰相反,芳菲的衣服和臂膀经常擦着我。芳菲的手也经常碰到我的手。我感受到芳菲的肌肤冰凉而柔润。我们这样走了一程,芳菲干脆把伞收了。我也把伞收了。细雨像浓雾一样打过来,和灯光糅和在一起,就像一条条金丝。芳菲把脸仰起来,对我说,到家了。

    芳菲说她到家了。芳菲语言很轻,她似乎还笑笑。

    我抬头看一看,四周是朦胧的雨和朦胧的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的心里也是潮湿的。我说,好吧,你回吧。

    芳菲并没有立即走,而是说,要不,上去坐坐?

    我犹豫着。

    走吧。芳菲说。

    也行。我说。

    我们走在坡道的楼梯上,几乎是相依相偎了。

    在芳菲家,我们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在客厅的一张玻璃桌两侧坐下来。芳菲的两只手交叉着,放在玻璃桌子上。我也随意地坐着。我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大约有四十厘米吧。我的面前放着一只水杯,一只玻璃水杯,水杯里是芳菲为我泡的茶叶。我不时地喝一口芳香的茶。我们就这样说话。

    说话的内容极其散杂,可能是在芳菲家里吧,话题大部分都由她起头。比如她说秋天这么多雨水,到了冬天一定是个干燥的冬天,说不定又是一个暖冬。比如她说刚刚在南中国海形成的云娜号台风,真怪了,台风也要起一个美丽的名字。比如她说红都服饰广场的换季夏装很便宜,一条亚麻裙子,五月的时候,要价一千多块,现在一百块钱就买到了,一件休闲小T恤,十多块钱,跟白送差不多。

    比如说女人的皮肤,说历来以白为美丽,不知什么时候,白,已经不是唯一的标准了,时下流行的是古铜色皮肤,闪着乌溜亮丽的光泽,才是性感和回归自然。比如她说房地产的价格,说从春天到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突飞猛进,由原来的两千多块钱一平方,到现在的四千多五千多,都是温州人过来炒的。比如她说化妆品,说瘦身计划,说抽脂、排毒、人造美女,都是款款的,悠悠的,仿佛是自言自语。我知道,她的许多话,是不需要我来插话的,她说自己的观点,说自己的评判标准,说自己的心得体会,然后,再换一个话题。她甚至说到音乐,说从前邓丽君的靡靡之音,说周杰伦的《东风破》,说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我们这代人的气质,幻想的气质,漫游的气质,回忆的气质。是啊,这么早就回忆了。她叹息着,说,有一首歌,叫《友谊地久天长》,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译名——《过去的好时光》。崔健你还记得吧,还有罗大佑,许多人掠身而过,一张张美丽生动的脸出现又隐去,总是心怀幽怨的你,总是那秘密的字句。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你问我还在想什么,我说我要上你的路。一个人要抬多少次头,才能最后看见蓝天,一个人要流多少回泪,才能听见人们哭喊,究竟还要多少死亡,他才知道,太多的人死了,那答案啊,我的朋友,它正在风中飘荡……

    芳菲保持着一种恒定的情绪,说到激动处也不激动,说到伤感处也不伤感。在芳菲不停的说话中,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开始还是芳菲给我添水,后来,我自己去添。饮水机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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