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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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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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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我们这些担负着职责的人却不能不闻不问也不想吧?县里因为吃财政饭的人编制已满,常委会早有硬性规定,暂时任何人都不许往县里调。困难要解决,规定又不能破坏,怎么办?我思来想去的,就只好请银行的领导帮帮忙,替我们排忧解难。县工商行里的人事关系由市行管,用谁不用谁,调谁不调谁,我至多也就提个可供参考的意见。这事,我就代表县委县政府正式求助于邢凯行长了。就我所知,树斌同志的夫人在原单位当的是会计,有会计师职称,把她安排到你们行里,也算人尽其才,合理调用。我的话说完了,这杯酒我还是要喝,百分之百一滴不剩地喝。邢凯大行长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喝下去,直到把这项工作落实为止。”

    魏树斌吃了一惊。他终于听明白了,这顿高档次的酒席是为自己,而且极可能,陈家舟事先已和邢凯取得了一致性的意见,不然,凭陈家舟的身份和性格,他才不会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跑酒桌上来自讨没趣。县里几家银行的行长虽说人事关系不直接归县里管,但却与县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行长要是和县里的主要领导们关系整紧张了,莫说金融业务不好开展,怕是也休想在县里干得长久,在决定一个县行行长的升迁调动时,市行的领导不会不考虑到这一因素的。如此说,今天的这个酒席,就有了一种答谢和作秀的成份。作秀给谁看呢?当然就是自己。为什么要作这个秀呢?怕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了。

    果然,邢凯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说:“陈县长既这般说,我再不认真执行落实,就是不知深浅不懂好赖了。这杯酒我喝,就算表个态吧,也来个百分之百好不好?”

    几位领导便都叫好。副书记冯天一说:“有了邢行长这杯酒,我们这些管干部的心里就算有底了。据统计,有相当一些领导干部,调到外地工作后,就因家属一时没调到一起,才犯了生活上的错误。这里既有个加强内部监督的问题,也有个如何解决内需的问题。两个问题,都不能忽视呀。”

    众人便都哈哈笑,说内部监督说得好,解决内需说得更好,男人嘛,旱不得,也涝不得,风调雨顺,才有希望大干快上夺丰收。

    副县长伍林也说:“那我也表个态。邢凯老兄给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困难,无疑也给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增加了一个负担,多个人就多份开销嘛。为了保证工商行的经济效益不受损失,或者说,为了工商行的效益再上一层楼,我在县里分管的这一块,从今往后,保证有所倾斜,有钱一定往工商行放,贷款也把工商行当成家,建立长久的互利互惠关系。”

    一桌五个人,四个人都起了酒,表了态,作为这桌酒席的主要受益者,魏树斌不能没个态度了,不管这桌酒席后面还埋藏着多少深层次的蹊跷,甚至是阴谋,这杯酒也得喝,喝它个兴高采烈,喝它个皆大欢喜。至于酒后的事情,何必想得太多,一个公安局长,难道还能被几杯酒淹死了不成!

    “我要说的,也有两个字,那就是感谢了。”魏树斌向服务小姐招手,“你给我换个再大一号的杯子来。为表达我对各位领导百分之二百的谢意,除了以后我更加努力地做好工作,今天,我也充他一把梁山好汉,大杯喝酒,大块吃‘咸菜’!”

    魏树斌将面前的酒都倾到大杯子里,又让小姐再将杯子斟满,这一杯便足有三四两了。他站起身,一仰脖,倾杯而下。在众人的惊叹叫好声中,便觉一股热辣辣的酒力直向头顶冲去了。

    这一桌酒席,五个人喝了四瓶五粮液,如果不是邢凯坚决拦阻,陈家舟还要喝。后来,便一个个推杯换盏,勾肩搭背,大哥小弟地叫,果然就再不管席位排座次,互相串动着各选对手单独搦战了。

    魏树斌也是住在办公室里的。一顿大酒,睡得深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黎明。县城里还有人家在养鸡,县公安局的新建大楼又挨着城郊,一声声“喔喔”的鸡啼已是此起彼伏。想想昨晚的事,觉得还是非比寻常。陈家舟一力担承,为自己办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连点口风都没透露,他就是要这种出其不意让人惊喜的效果吗?那边,成志超刚刚找过自己,启动调查侦破仿造函件之事,这边,陈家舟便亲自张罗为自己的夫人办工作调转,这仅仅是一种时间上的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又说明了什么呢?

    陈家舟的这份“厚礼”,不能不让人心动。魏树斌的夫人原在黑水县化肥厂当会计,可眼下,国内一家家大型化肥厂相继建起,产品质量和数量都远非一家县属小厂可以竞争,夫人所在的那家化肥厂早就名存实亡了,职工放长假已有两三年。他调来吉岗时,亲戚朋友们都对他说,你调不调吉岗,还在其次,你媳妇的工作,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你正好可向组织上提出要求,将一家人调到一块去,既合情也合理,难道组织上还能再将一个公安局长的媳妇安排到一家不死不活的单位不成?到了吉岗后,魏树斌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可看吉岗的下岗职工也是不少,县里又对人事调动的事规定得很死,他便将这个念头暂时丢下了。话说出去,县里的领导可能会尽力办,也可能委婉推搪。办呢,眼见有凭借职权,鸡犬升天之嫌;不办呢,领导为难,自己难堪,又何苦?一次次回家,夫人都是试探,你一辈子就这样没家没业地跑啦?他也只好一次次搪塞,说稳稳当当的,你先坐好钓鱼台,等机会吧。现在机会突然间就来了,而且是做梦也想不到的美差,都说机不可失,自己是不是要把这机会抓到手呢?

    窗外,天色渐渐白了,亮了,冬日夜长,这就到了清晨六七点的光景。魏树斌犹豫着,还是把电话打到东甸乡去。

    “成书记,起床了吧?”

    成志超笑:“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起床?我要是周扒皮,早就把一乡人都闹腾起来了。”

    魏树斌说:“昨晚喝了一顿大酒,到现在脑袋还木头似地胀着呢?”

    “好好喝点热茶,喝透了,让酒随汗走出去,再到外面活动活动。早饭只素莫荤,最好是大饼子小米粥,再来一碟农家酱菜瓜,又抗饥,又解酒。”成志超笑哈哈地传授经验。

    “昨晚桌上的主菜就是一碗粥,一块咸菜疙瘩。”魏树斌说。

    “是谁请的你?米粥和咸菜也能请动你喝大酒?”

    “这粥可了不得,鱼翅羹;咸菜疙瘩也寻常难见,肉滚滚的小孩拳头大小,你猜是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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