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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本是老实人2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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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台历也就一页页翻到了六月。

    于力凡突然开始忙起来,电话一响,基本都是找他的,而且一拿起话筒就好半天放不下,还有人找到办公室来,一坐下就神秘兮兮地头碰头嘀咕,走时还再三感谢,表现得都很真诚。这让于力凡自己也始料不及。其实于力凡忙的也不是厂子里的公事。于力凡从纺织厂子弟中学调来前,当过高三毕业班的班主任,那几年,他带的班高考升学率和重点率(考入重点大学)都高于其他班,可细细研究比较,他的班级的高考成绩却又并不比其他班出色多少,有时还略低。这就应了每年高考前学校召开考生家长会时校长一再强调的那句话,考分是基础,志愿是关键。而关键的关键就是要知己知彼,“己”是指考生的真实能力,包括模拟高考的成绩,也包括考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有的学生每临大事有静气,平时吊儿郎当一般化,却越是大考越能出成绩,可也有的学生只是窝里横,日常测验总是领先,一遇大考,先就觉得屎尿多,发挥不出真实水平;“彼”则是指全省高考的总形势,这里的奥妙更是一言难尽,既要估准自己在省内几万考生中的大致位置,还要了解全国各院校到本省招生的数额,至关重要的是要分析自己所要报考的那所院校可能面临的招生形势,高水平的报考就是避强手,打冷门。因为报志愿一般是在考前进行,递上了志愿档案便再难更改,这就有点像世乒赛团体决赛前报选手名单,国人都赞蔡振华为少帅,神机妙算,出其不意,含的就有这个意思。进了六月,又要报志愿了,学校里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便自然而然想起了已调走的于力凡于老师。于老师虽说书教得未见高人几许,却很注意研究招生动向,给前几届的考生出了不少报志愿的好点子,避实就虚,躲强驱弱,很让学生白捡了一些便宜。不像有些老师,世故狡猾得就像在山岭间生存了几十年的狐狸,只说报志愿是学生和家长的事,心里却藏着一份怕落埋怨的防范,在学生们的期盼面前金口难开,闪烁其词。其实学生都还是个孩子,早让备考弄得焦头烂额,家长们五行八作,干啥的都有,文化底子和智商能力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又都整日奔于生计,对学校里的事也就局限于孩子回家学说的那三言五语,又能给孩子多大帮助?给于力凡打电话或直接找上门来的都是他曾教过的学生的家长,都想请他帮助拿拿主意。好在于力凡也无事可做,那些天就把几年间积累起来的关于高考的资料都摊在桌子上,有时还画张图,列个表,俨然是个大战役前的参谋长,给那些低能的司令官们做决战前的谋划。于力凡在帮助那些人分析决策时,不论是用电话,还是面对面,表现得都很热心,讲得也都头头是道,当然,最后他也不会忘了声明一句,大主意还是你自己拿,我只求言者无罪呀。这些话这些事都没避着杨科长,也用不着避着杨科长,待办公室里一清净下来,杨科长便逗他,于老师的业务量不小啊。于力凡忙谦虚,哪里哪里,人家找上门了,我也只好信口胡说几句,见笑见笑。杨科长说,我看你谈正事挺实惠的,咋转眼间就虚头巴脑起来了,我也跟着受益匪浅呢。于力凡说,我知道自己是在不务正业,也就这几天的事,等考生志愿一封进档案袋,保证再没有找我的了,感谢领导不责怪不批评,宽宏大量。杨科长又笑,一双眼睛望定了于力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一天早晨,于力凡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屋里已打扫得清清爽爽,杨科长正提了暖水壶回来。往日,十有*是于力凡先到,女同志家务事多,缠手缠脚,这也正常。于力凡问:“科长怎来得这么早?”

    杨科长说:“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昨儿一宿没合眼,一家三口都没睡。赶早跑了来,想请你帮我拿拿主意呢。”

    于力凡细看了杨科长一眼,果然见她脸色发灰,眼圈也黑,眼球上还有红血丝,心里不由得一怔:“啥事这么严重?”

    杨科长说:“还不是我那丫头报志愿的事。丫头求高,她爸图稳,我是想吃豆腐怕烫,想吃雪糕怕凉,这个主意真是难拿呢。”

    于力凡便想起早听杨科长说过闺女今年高考。他陡然间生出几分奇怪,平时口敞舌长畅所欲言显得没心没肺的杨科长这些日子怎么闭口不谈考生家长们最关心的报考话题呢?自己这些日子一忙,怎么竟把这么一个最能显得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极有助于加强团结的重要环节给忽视了呢?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于力凡便笑说:“其实我心里早在惦着咱大侄女报考的事,可科长闭口不谈,我也就不敢贸然相问。一是科长您自己就是教育方面的专家,我可不敢在圣人面前卖百家姓;二呢,我知科长和你家先生都是神通广大之人,关系多,早已胸有成竹稳操胜券,我再多嘴多舌,也就自讨没趣了。”

    杨科长叹了口气,说:“平时咱真以为是预备下了几个关系,说的也都好听,可真到了紧要关头,我烧香,佛爷一个个都掉腚了,谁也不敢给咱应下一个准成话。”

    于力凡说:“也莫怪。这种事,有谁敢给人打保票?真要临场发挥不好,考分上不去,志愿又报高了,岂不要干瞪眼。”

    杨科长说:“我也知是这么个理,可盲人骑瞎马,夜深临城池,心里真就没底。再说,凡事都讲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就帮我拿拿这个主意吧。”

    于力凡又笑,说:“我怎么就成了旁观者?大侄女一辈子的大事,还不就是我自己孩子的事一样,闹心一样跟着闹心,迷自然也就跟着一样迷了。”于力凡这样说,让人听了觉得挺近乎挺亲切也挺舒服,其实是避虚就实,虚晃一枪,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卷入太深。杨科长毕竟不比那些学生家长,同在一间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孩子真若在报志愿上出个山高水低,日后人家即便一句埋怨的话不说,自己心里也难坦然。年过不惑的人了,在人情世故上虽说油梭子(油渣子)发白,还欠些火候,可也多少有了些圆滑,于这种事上不能一点没有避讳。

    可杨科长却单刀直入,不依不饶:“说是这么说,可你这外姓叔叔咋也不能跟孩子的亲爹亲妈比,咋迷也有限。你尽管放心,有啥话你都敞敞亮亮地说,啥也用不着遮着盖着,孩子出阵得胜了呢,我们一家人一辈子谢你,孩子跌了一跤呢,也算她命里该着有此一劫,保证没有你半点责任和错处,日后我要说出半句不识好歹的话,也算我白披了一张人皮,你咋骂我都行。”

    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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