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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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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坚硬与软弱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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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有能力、有觉悟、有经验、有见地的乡村革命家。我把一只手拦在她的后腰上,将另一只手插在她的头发间,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一会,最后就在她额上、眉上、耳上、眼上、鼻上、嘴上暴风骤雨般地亲吻着,可当我用双唇又一次去咬压她的耳唇时,她却又斩钉截铁地重复着问了那句话:“你不怕这次行动走漏风声吗?”我说:“不怕。因为我没考虑到的你都考虑了。”瞧,我有多么好的口才天赋呀,我的话完完全全滋润了她的心。她说:“爱军哥,你口才那么好,生来就是一块革命的料。你要早回来一年咱们在程岗大队的革命早就成功了。”我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我们快马加鞭,一定能让程岗的革命车轮日夜兼程,飞速向前。待三朝两日,在程岗大队革命完,阵脚一稳,就把程岗镇政府也给革命掉,那时候我当镇党委书记,你当副书记。”她说:“天呀……我还不是党员哩。”我说:“你人不在党,心早已在党了。把我丈人拉下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程岗党支部必须发展你入党。”她被我的话完全感动了,被我送给她的革命礼物击中了,像饿极了的人收到了一个雪白的蒸馍儿,望着那情如泰山的一份礼,茫然不知所措了。村子里奇静无比,月光在她半边身上流着如水在沙地浸着样。她的脸正好被门框的黑影遮挡住,那当儿我看不清她脸上是淡淡红润还是火辣辣的金红色,只听见她的心跳钟表一样响,呼吸粗重如房梁一模样。不消说,革命又把我们彼此的爱情渠道打通了,情感的激流正在这渠道中飞也似的狂奔着。她说:“爱军,我心有些慌。”然后就主动把我的手拉在了她的胸口上,她就软软绵绵地倒在了我怀里,就让我的手在她身上如鱼得水一样游动了。也许,我还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也许,那时候我还不是百分之百的纯净的革命者。也许,就正应验了“革命者和革命者在一起,他们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才不得不为之”那句话,我的手大胆无耻、迫迫切切如蛇一样朝她的下身游过去。她的下身隐处有汪汪的水渍,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倾盆大雨浸泡在水渍里。我的手在那草地林边歇住了。我想起在城郊那一次革命音乐的戛然而止,使我没能对她的浑身进行端详和欣赏。我想她从头到脚哪儿都肯定和桂枝不一样。哪儿都有一种诱人的美和令人迷惘的香味散发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头发、皮肤、鼻梁、嘴角、乳房和乳沟,还有因皮带过紧在肚子上留下的一圈蛇皮花纹儿。我想仔细地朝她的隐处看一看,看够了,满足了,最后再做最后的事。可我知道那黑夜里我不能如城郊一样端详她,欣悦她。我只能用手在那林边、草地上慢慢品味她,像在浅水中脱光双脚去水草中摘花摸鱼一样儿,不仅是为了去摘花,还是为了享受那花草下的水,看自己在那水中躬背行走的模样儿,看自己提着裤腿,小心翼翼在水中浅跋淡涉的神态儿,看自己的光脚落在绿草间的泥上缓缓下滑,像不像受惊后的泥鳅要往淤泥中钻。不消说,在那浅水中慢慢行走着,要比慌慌张张,连蹦带跳地突然深入进去好得多。突然地深入就没有一路的风光了,看不见小鱼在水草中的欢游了,看不见日光圆圆点点,从草缝和林叶中间漏下去,在那水面闪下光色后,又像一圆圆的金币沉在水底光滑的泥面上,金光灿灿,把所有水底的草根、花根、树根和鱼洞、虾窝都给照亮了。我总是忘不掉城郊阳光下对她赤裸的上身精细想象那一幕。我的手在她水淋淋的两腿间似动却歇着,似歇却动着。我用手去品着那月光下水草里的滋味儿,像要数清那汪汪的水中有多少草茎和鲜花,食指和中指湿水后在水间挑选着花草捻动着。月亮又往东南移动了,影儿在我们身边走着时,响出丝线头儿飘落那样微细的声音来。我说:“红梅,你不会骂我是个流氓吧?”她说:“爱军,你是喜欢我你才这样哩。”我的心就在她的这句话里融化了,像啥儿在温水中浸泡消失了一模样,人似乎想要漂起来。可这时候从程中街那儿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清清楚楚的说话声。我和红梅都听清了那是桂枝领着孩娃们从她娘家回来了。我们两个都哆嗦一下僵住了。该死的程桂枝!我说:“我们到庙后岗下去。”她说:“忍一忍,明儿早就要砸那牌坊了,待这次革命成功后,我们到村边的十三里河滩上,那儿成年累月不见一个人。”说完,她就挣着身子走去了,背对着桂枝们走来的方向,像电影里地下工作者为了躲开盯梢样拐进了一条胡同里,把我孤零零地留在那,让桂枝的脚步冰冷冷地朝我袭过来。你这真真该死的桂枝呀!3牌坊之战当然没想到。谁都没想到。谁能想得到呢?我们在程岗镇的第一场革命失败了。我们应该想到的,可我没想到。那天凌晨,鸡叫三遍以后,我悄然起床,没有惊动任何人,把早已在门后准备好的一把八磅的大锤提在手里,最后看了看还熟睡在床上的桂枝和孩娃们,我就出门了。我们的集合地点是村北第三生产队的麦场上。当我到那时,已经有五六个热血青年等在那儿,他们手里都提着钢钎、锤子,还有铁锨、镢头啥儿的。有人问:“家什也真的给工分?”我说:“昨儿不是说了嘛。”那人就放心走去了。随后,程庆林、程庆森、程贤柱、程贤粉、程庆安、程贤清、田壮壮、任齐柱、张小淑、石二狗,陆陆续续都到了。红梅自然也到了,她比我晚到一会儿。我让她把准备好的名册取出来,用一把手电照着亮,把所有的人名、工具和工分登记在那个名册上,然后按军队的程式编了队,高在前,低在后,男在前,女在后,又用歌声和口号把队伍中的杂乱消灭掉,到东方发白,我就带着这36人的队伍从程后街往程前街的村南进发了。我们的脚步虽然凌乱,可我们的歌声却由凌乱转向整齐、雄厚了。从麦场到程寺庙前那一段,脚步声噼噼叭叭,宛若夏日豆地熟豆荚的爆裂声,然后我一、二、一的口令一出来,那脚步就开始落在了节拍上,再随着红梅在队伍中把《造反有理》的歌曲领个头,那脚步就彻底富有节奏了。真不愧为都是学生、青年和退伍军人们,歌声把大家从被窝带来的惺忪赶得荡然无存,把乱糟糟的说话声也给抹杀光了。红梅对着队伍唤:“不唱歌光说话的站出来,不怕扣了工分是不是?”然后队伍就静了。红梅唤:“都唱呀,今天都是双工知道不知道?唱不出来你们唤出来。”歌声在程寺前哄然响亮了,每个人的嗓子都爆到了极点上。天亮前的朦胧里,我们的队伍向东方,向着东山升起的红太阳,雄赳赳地从程后街走到了程中街,又从程中街走到了程前街。我们大意了,我们被革命即将初战告捷的胜利把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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