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时会像颗炸弹一样扔到我的面前,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
“老是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这几天,我经常会想起这句话。
第一次做母亲,除了幸福,更要学着将委屈和苦痛沉淀在心底,因为现在的我不适合哭。
“邹雨,是你自己选的路。你不能软弱地怕这怕那,也不能自私地怨天尤人。”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洗了一把脸,深呼吸稳定情绪,然后回到桌前继续吃东西。
树上的蝉鸣一阵紧似一阵,我的身躯益发庞大臃肿,像一个巨大的南瓜。还有不到一个月—生产的日子近了。
林启正(三)
江心遥和两个朋友开着一辆陆虎越野车去青藏地区旅游了,已经走了一个星期。
江心遥也喜欢越野车,这点他俩倒挺像。心遥出发时,他在家门前送她。她穿着一件V领无袖T恤,长长的头发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带着一副大大的黑超墨镜,几乎遮住了半个脸。
“Ken,I’mready.”心遥坐在高高的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兴奋地说。他笑。心遥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Ok,goahead.”他向心遥挥手。
下午的时候,他正在参加一个投资谈判,所有人的手机都关闭了。心遥打了电话过来,助手拿着他的手机进谈判室找他,他要她晚上十点以后再打回来。
晚上十点半,他刚进家门,心遥的电话来了。
心遥告诉他,她们的越野车轮胎磨损很厉害,备胎不够用,让他安排人去给她送备胎。
电话里,心遥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旅行中的见闻。西藏的天空蓝得耀眼,在香港看不到那样的蓝天;布达拉宫很雄伟,她看到好多人在布达拉宫前磕长头;她和同伴去逛了很多寺庙,那些庙有的已有千年的历史;在青海的一个庙里,老喇嘛送了她一串漂亮的佛珠,一眼看上去就很有灵气;她又收集了好几幅精美的唐卡和几尊佛像;高原的紫外线真是强烈,她的皮肤被晒出了高原红,她现在的样子像个村姑
他耐心地听着,不时地附和几声。心遥心情很兴奋,他却是越来越意兴阑珊
“Ken,这里有一间寺庙要进行修缮,我们捐一些钱好不好?”她问他。
“你决定就好。”他说。
兴奋的心遥许是意识到时间很晚了,不再说下去。通常情况下,他是个好听众。
“Goodnight.”心遥跟他道晚安。
“Goodnight,haveagooddream.”他也跟她道晚安。
挂断电话,他抬手看了看表,荧光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多。虽然用的座机,他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很不舒服,听筒都热得有些烫手。
一天艰苦冗长的谈判,他很累,却不太想睡,于是拧亮夜灯,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白天的喧嚣过后,是夜晚深深的寂寞。
前些日子,他在哈佛读书时的同学调任某跨国公司总部设在香港的亚洲区总裁,他和心遥尽地主之谊,请老同学吃中华料理的顶级菜品潮州菜。
他这位老同学读书时与他同是棒球队的成员,两人关系很好。而且这位老兄对中国文化极有兴趣,经常拿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向他讨教。可惜小学毕业就出国的他,对自己祖国的传统文化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这让当年的他很惭愧。
席间宾主尽欢。中途心遥离席接电话,他的老美同学一派美式作风,毫不掩饰对心遥的欣赏,对他说:“Ken,你的太太很可爱。”
他望着心遥的背影,笑笑说:“对,她很可爱。”
他和心遥之间,很和平,很友好。俩人从未红过脸,吵过架,婚姻生活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很好吗?
可是为什么,寂寞总是像鬼魅一样缠绕着他。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时,孤单和寂寞总是在悄然间不期而至,就像今天晚上。
客厅里视野很好。云层很薄,月亮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照射进来,大房子空荡荡的安静极了。香港人说“屋大人少是鬼屋”,他们家算是屋大人少的典型。他和心遥彼此见菲佣的机会倒比见对方的机会多一些。
他徐徐地抽着烟,轻烟在他的头顶袅袅上升。烟雾弥漫中,他好像看到了心遥那张可能被晒得红红的天真无邪的笑脸。
追求心遥,娶心遥,从一开始就是刻意的—这种思想是见不得光的,是暧昧的、歉疚的。心遥原来是有着过人的机敏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心遥的教养和宽容大度,她不像寻常人家听闻老公出轨的女人那样,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给他留足了面子。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羞愧?是他先追求的心遥,又背叛了她。应该迷途知返,像当年努力喜欢上心遥一样,再努力地爱上她。娶了心遥却不能够放开心怀跟她相处,以至于真诚地把感情放进夫妻关系内,或许是对心遥极大的不公平。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但是,他悲哀地发现,他可以宠她,照顾她,却爱不起来了。经过了邹雨,他知道“由俭如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对于感情同样适用。邹雨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心遥填补不了。心遥是很可爱,可是他和她心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茶几上有一本书,是心遥的,她平常爱看什么书其实他并不太了解。他拿起书随意地翻阅着,一句话跳入他的眼帘“大凡成功的男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工作、家庭和生活经营得很好。所谓幸福指数,包括五种元素:人际关系、事业、家庭、夫妻、经济。我们可以去问一问有钱的人,就会知道他们的人生不一定幸福。”他合上书,向后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陷入了沉思。
来香港快两年了,为了公司,他是满世界地跑,可谓劳心劳力。工作,拼命地工作,为江家,为林家赚更多的钱,这是他对自己最低的要求。这两年公司业绩不错,两家老人十分满意,他也在工作中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感。心遥是上天入海满世界地旅游探险猎奇,还要满世界地筹集善款,再把这些善款分发到全世界那些需要它们的人手中。她的兴趣总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难得的是,她对佛像的迷恋居然保持了两年之久还没熄灭。两个月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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