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克林-罗斯福朝四下里望了望,脸上立即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我可以转播一点新闻吗?”他故意停了一下,好增加戏剧性。“他们好象搞到‘俾斯麦号’了!”
“啊!”在一片兴奋的嘁嘁喳喳声中,皇太子妃在椅子上颠了一下,象个小姑娘似的拍起手来。
总统又扬了一下手。“等等,等等。我不想过于乐观,不想言之过早。它所说的是:从‘皇家方舟号’起飞的飞机已经追上了它,朝它丢了几枚鱼雷。它们准是击中了‘俾斯麦号’的操舵机,因为天黑的时候,它正拖着一道很厚的油迹慢慢地往西开去——朝错误的方向开。全舰队都围了上去,现在有些部队已经发觉了它。”
“总统先生,报告里有它的方位吗?”维克多-亨利说。总统把经纬度念了出来。
“成啦。那里离布列斯特有一千英里,”帕格说。“远在德国空军的保护伞之外了。他们搞到它啦。”
罗斯福总统回过头来对一个仆役说:“请把杯子都斟上酒。”
几名仆役一齐赶快照他吩咐的斟起酒来。席上笼罩着一片静寂。
总统举起酒杯。“为英国海军干杯!”他说。
“为英国海军干杯!”参加宴会的人一齐说,都喝了酒。萨默塞特-毛姆眨了好多下他那蜥蜴般的眼睛。
第二天早晨,维克多-亨利已经去上班好久了,当女仆进来收拾早餐的杯盘时,罗达向她要了笔和纸。她坐在床上写了封短笺:
巴穆,亲爱的: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不用我解释你就能理解。我不能做那件事。我认识到我们二人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但是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请接受我的爱以及我永恒的感激,因为你所奉献给我的,是我所不配也无法接受的。我将永远不会忘记。
请饶您我。
罗达
她马上把信封上,赶紧穿上衣服,冒雨出去,亲自把它邮寄了。
就在那同一个晦暗、阴湿的早晨——将近中午的时候,维克多-亨利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正穿着衬衣,坐在灯光下工作。
“喂!”他朝通话器咆哮了一声。他已经讲明不接电话了,因为作战计划处的处长要他在周末之前赶出一份关于今后四年内商船所需物资的调查材料。
“先生,对不起。是萨姆纳-威尔斯先生的办公室打来的,先生。”
“呃,萨姆纳-威尔斯吗?好吧,我和萨姆纳-威尔斯通话。”
威尔斯的秘书有一种妩媚、妖冶的南方口音。“噢,亨利上校,要是您有空的话,副国务卿很想今天见见您。”
帕格望了一下桌上的座钟,决定把中饭免了。他说:“我可以马上来。”
“那太好了,先生,太好了。十五分钟之内吗?”
他走进威尔斯的办公室时,才发现原来那亲切、妖冶的声音出自一个肥胖的老夜叉,大约六十左右,穿着一件蓝白条薄麻衣服。
“哎呀,上校,您来得可真快。副国务卿正同赫尔国务卿谈话呢。他说,您可不可以同惠特曼先生谈谈?惠特曼先生掌握一切细节。”
“好的,我和惠特曼先生谈吧。”
她领着他从萨姆纳-威尔斯这套宽敞、华丽的办公室来到一个小多了的、没有窗户的、更为平庸的办公室,门道一块凸出的牌子表明这是管理欧洲事务的一个小官员。阿洛伊修斯-罗-惠特曼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人,头发浓密,除了略显肥大的衣服、一张分外红润的脸、一副特别活泼的笑容外,他和华盛顿机关里其他一万名市民没什么两样。墙上挂有几幅马的版画,使这间小办公室有了生气。“上校,副国务卿向你表示感谢——你是打断了纷忙的日程到这儿来的。”他用手指了指一把椅子。“吸烟吗?”
“谢谢。”两个人吸着烟,面面相觑。
“天气坏得很,”惠特曼说。
“最坏不过,”帕格说。
“那么,好,关于埃伦-杰斯特罗博士的护照这件事,”惠特曼很和气地说。“原来什么问题也没有。批准的文件送出去好久了,也许路上耽搁啦——近来事情往往是这样。无论如何,现在一切都办妥了。我们通过海底电报又和罗马查对了一下。杰斯特罗博士随时都可以从锡耶纳去取他的护照。已经这么通知他了。护照已经锁好在那儿了。”
“太好了。办得真快。”
“照我说,不费什么事,早已办好啦。”
“那么,我儿子听了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噢,对了,关于令郎,”惠特曼轻轻笑了一声。他站起来,双手插在他那件棕绿两色的上衣外面口袋里,随随便便地倚在他办公桌的一角,靠近帕格,仿佛使这个交谈不那么带官方色彩。“我希望你会用正确的态度对待这件事。由于令郎把这件事搬到总统的餐桌上,副国务卿受了窘。”
“自然喽,我自己听了也很刺耳,我的妻子也一样。事后我狠狠地说了拜伦一通,朝他发了脾气。可是事已如此了。”
“我很高兴你这么感觉。你可不可以给总统写一封短信,为令郎这个不幸的过失道歉,顺便说一下,你了解这件事老早已经办好了?”
“我这么自发地给总统写一封信?”
“你同总统的关系很好。你刚刚同他吃过饭。”
“可他是要威尔斯先生向他汇报啊。”
上校和国务院的这位官员面面相觑。惠特曼向他作出最愉快的笑容,然后在这小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上校,就是为了使年轻的亨利太太一定能够回国,今天早晨我们作了颇带戏剧性的努力。确实有成千的这种犹太难民问题不断地送到我们这里。工作量的压力大得很,简直难以相信。如今,府上的问题总算解决了,我们原希望你会更领情一些。”
不管对还是不对,亨利从那个人说“府上”两个字的语气感觉出不愉快的含义。他打断说:“娜塔丽和她的叔叔不是犹太难民,他们是两个美国人。”
“上校,不过从技术上说,埃伦-杰斯特罗究竟是不是美国人,是存在些问题的——而且显然还是严重的问题。现在我们已经把这个问题澄清了,作为回报,我确实认为你应该写那封信。”
“我很想答应你这个要求,只不过,象我所说的,总统并没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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