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柬埔寨进行的冒险行动造成的最大损害,是对美国国内的影响。公众反对这次新的卷入的抗议声是如此强烈,以致参议院最后吵嚷着只有国会才有宣战权,通过一项议案,要美国部队在7月之前撤出柬埔寨,并在同时停止对那里的空中支援。大学校园里反应之强烈,超过了过去所有的抗议行动。到了5月底,共有415所大专院校停过课。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全国学生总罢课,并且完全是自发的。到学期终了还有286所学校仍然处于瘫痪状态,而43个州的另外129所学校虽然宣称复课了,但有很多教室都空无一人。
5月9日至10日的周末,有十万多学生直捣华盛顿。白宫变成了一个武装兵营,前面是由市区公共汽车一辆挨一辆并排起来的屏障。总统最初的反应是傲慢的,在和五角大楼一些部长们的闲谈中,他把抗议者叫做“游民”。后来他决定摆出和解的姿态。那个星期的星期五晚上,他带了他的贴身仆从和一批秘密特工人员来到林肯纪念堂,要想同睡在那里的学生们谈话。“我对此事的感觉同你们一样深切。”他对他们说。为了能谈到一块儿,他大谈美国的足球活动,并问其中一个学生(一个加利福尼亚州人)他是否喜爱冲浪运动。伦敦《星期日泰晤士报》的一个记者小组写道:“两个美国会晤了,但马上便在一种互不理解的状态中彼此越离越远了。”
使总统同样迷惑不解的,是内政部长沃尔特?希克尔给他写的一封信。希克尔曾经是一位保守的企业家,但他又是一位有六个儿子的父亲。他抗议政府在疏远青年。他对副总统阿格纽对青年的攻击特别感到愤怒。尼克松的公开反应是表示安抚,他向这位部长保证政府官员将不再用那种激烈口气讲话。但是希克尔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的信在到达椭圆形办公室之前,已由各报发表了。感恩节的前夕,尼克松把他叫到了白宫,以缺乏“相互信任”的理由将他撤职。几个小时之内,霍尔德曼的一位助手,带着一份应予清洗的人的名单来到内政部。六位高级官员被告知:“我们要你们辞职,我们要你们在5点钟之前离开这座大楼。”
如果这样算是粗暴,有些校园里的行动却更为粗暴。一个革命者的炸弹把威斯康星大学的陆军数学研究中心的边墙炸开了,炸死了一位物理学家,炸伤了四人,造成了600万元的损失1973年11月,27岁的卡尔顿?刘易斯?阿姆斯特朗被宣判为这次爆炸案的罪犯,判徒刑23年。他的辩护律师是威廉?孔斯特勒……在学生主要是黑人的密西西比州立杰克逊大学里,学生同警察在一座宿舍楼前进行对抗,最后警察人员开火,使用大量铅弹枪、机关枪、步枪和穿甲枪,造成打死两个学生、伤九人的悲惨结果。由前宾夕法尼亚州长威廉?斯克兰顿负责的一个总统委员会,把这28秒钟的连续射击叫做“一次超出常情的、无理的过火反应”,但是当地的一个大陪审团却责备学生,声称“有人要去……参加社会骚扰和暴乱活动,当执法官员奉命前来恢复秩序时,他们就应该准备受伤或被打死”。
在多事的那一年,美国人中也不仅密西西比人认为学生活该受到攻击,而且受害的也并非仅是黑人。这年5月,扛着旗的曼哈顿硬帽建筑工人直接冲进一群反战示威游行者中,成了极得人心的事;白宫对他们加以表扬,也被认为是一种漂亮的策略行动。对青年的敌视具有很深的根源。年纪较大的美国人对年轻的亚文化群的几乎各个方面都看不惯:他们那长头发、印染的工装裤、喧噪的音乐,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姿态,以及那些摇滚舞集会的名称本身,什么“奶油”、“石头”、“惊恐万状铁路”等等。其中最令人反感的是烈性毒品。大学生(十几岁的青少年也盲目地模仿他们)张贴出渗开的彩色和变形的图像的使人憎厌的幻境画;他们若无其事地谈说麻醉剂如何使他们超脱、受到激发、感到谐调、上劲、过瘾、心惊、思想异常和忧郁;他们以举办摇滚舞音乐会的名义使刚成年的青少年离开他们的父母,这种集会表面上是跳舞,有时实际完全是进行罪恶活动。
伍德斯托克成了摇滚舞狂欢会的最高水准。据《滚石》周刊助理编辑约翰?莫思兰报道,预告下一年度要举行的48个主要大型音乐节,只有18个举办了。“主要的原因,”莫思兰说,“是政治性的。每当宣布要在某地举办一次音乐节的第二天,该地的市参议会和警察局就设法搞出个什么紧急法令,使举行大会成为不可能。”行政当局所以采取这种步骤是得到居民的赞许的——常常由于他们的恳求;有些地方的居民对于这一亚文化群的表现听到和见到的已经够多了,他们肯定不希望这种庆祝会在自己的后院内举行。他们认为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有些人是因为听到了关于1970年臭名昭著的摇滚舞音乐会——康涅狄格州米德尔菲尔德市粉末岭音乐节——的一些情况。
实际上,粉末岭音乐会远非一次盛会,它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发起者签约邀请了25个乐队来参加在这个300英亩的滑雪地区的表演。但开幕日之前四天,一个市民委员会说服了一位法官,说他们这小小的居民点没有必要忍受那喧闹声、大麻烟卷、裸着身子的青少年,以及越共的旗子。法官颁发了禁令。这样乐队演员是给打发走了,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前来参加的听众;这次集会的广告远至洛杉矶的许多地下报刊都登了出来,大批人群已经在旅途上,到8月第一个周末的星期五,便已有3.5万人到达。没有表演会等待他们,也没有饮食,没有足够的卫生设备。粉末岭成了一场等待发生的灾难,而这灾难也终于发生了。
天热得使人发昏,青少年们搭好了他们颜色丰富的帐篷之后,都把衣服脱光了。他们第一天在滑雪的休息棚屋附近的一个小池塘里裸着身子游泳,但是有太多的人在里面大小便,以至于到了星期日,这个池塘被宣布为有害健康区。自愿前来服务的长着胡须的秃顶的威廉?阿布鲁齐医生,对环境卫生十分关心,但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事;他最关心的事是麻醉剂。毒品贩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兜售大麻烟卷、可卡因、海洛因(“只要花一块五毛就可以享受不可思议的魔力”)、巴比土酸盐、“来得快”、LSD幻觉剂(“谁要买?先讲货色,后扬牌子”)。州警逮捕了70个离开人群的毒品贩子,其中有一个人口袋里装着1.3万元,但是他们大多数还是逃掉了。因小贩要价甚高,自己买不起的少年可以免费喝大桶里装的“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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