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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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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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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旧小说——新小说——理查森——瓦尔特?司各特

    上世纪末,小说是一种受到普遍排斥的体裁。已去世的理查森被人遗忘了;他的同胞觉得他的文笔中有他生活过的下层社会的痕迹。菲尔丁还能站稳脚跟;别具一格的斯特恩已经过时了。还有人读韦克菲尔德的《副本堂神甫》。

    如果说理查森的文笔不行的话(我们是外国人,对此无法判断),他将无法生存,因为作家仅仅是靠文笔存在的。与这个真理相对抗是徒劳的:一部精心构思、用逼真的肖像点缀、充满其他长处的作品,如果文笔欠佳,是注定要失败的。文笔千姿百态,是无法学习的;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天才。但是,如果理查森被抛弃仅仅因为作品中有某些高雅社会不能容忍的粗鄙词语,那么,他可以重新获得生命。正在进行的革命降低了贵族,提高了中产阶级,将使人们对于家庭日常琐事和下层语言的痕迹不再那样敏感。

    从克拉丽斯和汤姆?琼斯,衍生了英国现代小说家族的两个分支,家庭图画、家庭悲剧小说和冒险及社会图画小说。理查森之后,“西城”风俗闯入小说:小说中充满城堡、贵族和贵夫人、湖畔风景、跑马场、舞会、歌剧院和拉内拉赫的故事,连同没完没了的闲聊和唠叨。背景不久就转移到意大利;情人冒着可怕的风险,并且忍受令狮子感动的心灵痛苦越过阿尔卑斯山:“狮子痛哭流涕!”一句颇风趣的话被接受了。

    半个世纪以来淹没英国的成千上万部小说当中,有两部长盛不衰:《迦勒?威廉》和《修道士》。我在伦敦居留期间,不曾见过戈德温;但我两次碰见刘易斯。他是一位年轻的下议院议员,非常讨人喜欢,举止很像法国人。巴鲍德的作品是另一种风格。安娜?拉德克里夫的作品另具一格。巴鲍德夫人、埃奇沃斯小姐、伯内特小姐等的作品,据说有可能站住脚。蒙田说:“应该运用法律,制裁那些无能又无用的作家,就像制裁流浪汉和懒虫一样。将我和另外一百个作者从人民手中驱赶出去。粗制滥造的作品成了这个失去控制的世纪的征兆。”①

    ①引自蒙田《随笔集?论虚荣心》。

    但是,这些深居简出的小说家、乘公共马车或敞篷马车的小说家、湖畔和深山蛰居的小说家、废墟和鬼魂小说家、城市和客厅小说家的不同流派,都消失在瓦各特?司各特的新流派之中,如同诗人争相仿效拜伦勋爵一样。

    我在伦敦流亡期间,这位著名的爱尔兰画家以翻译歌德的《贝利欣根》开始他的文学生涯。随后,他继续以诗歌知名,后来,他的爱好转向小说。我觉得他似乎建立了一种不伦不类的体裁;他败坏小说和历史;小说家动笔写历史小说,而历史学家写小说化的历史。如果说,我读司各特的作品时,有时不得不跳过没完没了的对话,那是我的过错;但是,在我看来,司各特的伟大功绩之一,是大家都愿意读他的书。比起为了讨好而不顾分寸,使人感到有趣而不违背章法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比起扰乱心灵的平静,控制心绪更加困难。

    伯克使英国政治滞留于过去,司各特使英国人倒回到中世纪:人们写作的、制造的、建筑的,都是哥特式的:书籍、家具、房屋、教堂、城堡。但是,大宪章时代的地主是今天邦德街的“时髦人士”;这轻浮的一代在古代庄院里露营,等待新一代来将他们赶出。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题外话:新诗——贝蒂

    在小说转向“浪漫状态”的同时,诗经受?了类似的变化。柯珀抛弃法国派,使民族派复活;布伦在爱尔兰开始同样的革命。在他们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抒情诗的复兴派。介于一七九二年和一八○○年之间的这些诗人当中,有好几位属于“湖畔派”(这个名称今天继续沿用),因为小说家们住在坎伯兰湖和威斯特摩湖畔,而且有时讴歌它们。

    托马斯?穆尔、坎贝尔、罗杰、克雷布、伍德沃斯、骚塞、亨特、诺尔勒、霍兰男、坎宁、克洛克仍然在世,继续为英国文学争光。但是,必须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才能鉴别当地人才能够领会的表现内心世界的文学作品的价值。

    现代文学方面,任何人只能充当用本民族语言写的作品的权威评论家。你认为你精通外国语是徒劳的,你没有吮吸过乳母的奶汁,你没有从襁褓时代起就在她怀中牙牙学语;你不能摆脱你的乡音。关于我们的文学,英国人和德国人有一些非常奇特的看法:他们称赞我们鄙视的东西,他们鄙视我们热爱的东西;他们不懂拉辛,不懂拉封丹,甚至不能完全理解莫里哀。你要是知道,在伦敦、维也纳、柏林、彼得堡、慕尼黑、莱比锡、哥廷格、科隆谁是我们的最伟大作家,你要是知道人们在那里热衷读的和不读的东西,你会哑然失笑的。

    如果一位作者擅长措辞,外国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长处。才能越深刻、越有个性、越具有民族性质,这些秘密越难于被并非才能诞生地的人所理解。我们凭口头一句话赞美希腊人和古罗马人;我们的赞美是世代相传的;而希腊人和罗马人不会嘲笑蛮子们的判断。我们当中有谁能像讲希腊语和讲拉丁语的人一样,领会狄摩西尼和西塞罗的散文的和谐,阿尔赛和贺拉斯的诗歌的节奏呢?有人断言说,真正的美适用于所有时代、所有国家。感情美和思想美是这样;但文笔美不是。文笔不像思想一样是国际性的:它有它的故乡,一个属于它的天空和太阳。

    我在伦敦流亡期间,一八○○年或一八○○年之前,布伦、梅森、柯珀去世了;他们结束了一个世纪;我开始一个世纪。我从流亡地回国两年之后,达尔文和贝蒂死了。

    贝蒂宣布诗的新世纪诞生。《吟游诗人》或《才华的进步》,描写缪斯对一位行吟诗人最初的启迪,诗人还不知道令他备受折磨的灵感。很快,未来诗人将在暴风雨中坐在海边;很快,他将抛弃乡村游戏,到僻静之处听远处传来的风笛声。

    贝蒂经历各种各样悲哀的梦幻和思想,而成百个诗人自以为是这些感情的“discovers”(发现者)。贝蒂打算继续他的诗;的确,他创作了他的第二首歌:一天晚上,埃德温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山谷底升起;那是一个孤独者发出的呼喊;他看破红尘,躲进幽静的山谷,以便在那里沉思默想,歌唱造物主的奇迹。这位隐士启发了年轻的吟游诗人,向他披露了他的才能的秘密。念头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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