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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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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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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的美洲——加拿大湖——印第安人的小船船队——天性的毁灭——坟墓之山谷——河流的命运

    戴珍珠的少女的部落出发了;我的荷兰向导拒绝陪我到尼亚加拉瀑布以外的地方去。我向他支付了报酬,加入准备沿俄亥俄河顺流而下的商人队伍。在出发之前,我朝加拿大湖泊瞥了一眼。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湖泊的景色更加凄凉的了。

    一望无际的大洋和地中海开辟了通往各国的道路,而它们的海岸上住着或曾经居住过文明、人数众多和强大的民族;加拿大的湖泊是光秃秃的水面,与水面相连的是一无所有的陆地:孤寂之中的孤寂。没有居民的海岸遥望着没有船舶的大海;你从荒凉的海面登上阒无人烟的海滩。

    伊利湖周长超过一百法里。两个世纪之前,湖滨的居民被易洛魁人消灭了。目睹印第安人乘着皮艇在这以风暴驰名、过去挤满蛇的湖泊上冒险,实在是可怕的事情。印第安人把他们的神挂在船尾,在翻腾的波浪中冲进漩涡。与船帮齐平的浪涛似乎随时要将小艇吞没。猎狗将前爪撑在船帮上,吠叫着,而它们的主人保持深邃的沉默,用他们的短桨有节奏地击打着水面。小艇依次前进:在头一条小船的船头,站着酋长,他重复着由两个元音组成的号子“乌阿”。“乌”是低沉的,拖得很长;“阿”是尖锐和短暂的。最尾的小艇上是另一位首领,也站着,操纵一只像舵的桨。其他战士蹲在船舱里。人们穿过浓雾,迎着风,只看见印第安人头上的羽毛,吠叫的猎狗的伸长的脖子,两位既是舵手又是占卜者的酋长的肩膀:他们仿佛是湖泊之神。

    在旧世界里,加拿大河流是没有历史的。恒河、幼发拉底河、尼罗河、多瑙河和莱茵河的命运不同。它们在它们两岸什么变化没有看见过!这些牧人在源头可以一步跨过的河流,让征服者抛洒了多少血汗!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俄亥俄河

    从加拿大的湖泊出发,我们到达肯塔基河和俄亥俄河交汇处的匹兹堡。那里,风景变得绚丽多彩。这个风景秀丽的地区叫肯塔基,是以流经它的河流的名称命名的。那个名字的意思是“血河”。它取这个名字是由于这条河流的美丽。在长达两个世纪以上的时间里,切罗基人和易洛魁人争夺这片狩猎地。

    在这些地区,欧洲人是否比那些被消灭的美洲人更加有德行,更加自由呢?在这些人类享受原始独立的荒漠里,奴隶们将不必在他们主人的皮鞭下耕种土地吗?监狱和断头台将不会取代敞开的茅屋和鸟儿用作抱窝之地的高耸的鹅掌楸吗?

    土地的富饶不会引发新的战争吗?肯塔基将不再是“血地”吗?艺术的建筑物会比大自然的建筑物更好地装点俄亥俄河两岸吗?

    沃巴什、大希布利尔、翼河或坎伯兰河、切罗基或田纳西、黄滩过去了,我们到达一个涨水时常常被淹没的狭长半岛。那里的纬度是三十六度五十一分,俄亥俄河和密西西比河在那里汇合。两条河以相同的力量碰撞,各自降低速度;在几千年时间里,它们在同一条航道里并肩而眠,但并不混同,好像两个起初不同的民族,后来汇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统一的民族;好像两位著名的对手,在战斗之后,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像两个敌对家族的夫妻,最初并没有在新房里分享命运的愿望。

    我也一样,如同江河的强大水流,我将我生命的小河有时流到山那边,有时流往另一边;随心所欲地犯些错误,但从未做过坏事;与富饶的平原相比,我更喜欢穷困的山谷,我在花朵旁边而不是在宫殿旁边滞留。而且,我如此醉心于我的旅行,以致我几乎不再想到极地。一帮商人允许我和他们同行,他们是从佛罗里达的克雷克人那里来的。

    我们启程前往当时统称为佛罗里达、而现在包括亚拉巴马、佐治亚、南卡罗来纳、田纳西等州的地区。我们大致沿着从纳奇兹到纳什维尔的大路(途经杰克逊和弗洛伦斯),而这条大路经过克诺斯维尔和塞勒姆,又转回到弗尔吉里。弗尔吉里当时是一个很少人光顾的地方,但巴特拉姆①考察过它的湖泊的风景。佐治亚和海滨佛罗里达的种植者深人到克雷克人的各个部落里,购买马匹和半驯化的牲口;这类牲口在掘有水井的大草原上无限繁殖,我让阿达拉和夏克达斯在这些水井边憩息。他们甚至远行至俄亥俄河。

    ①巴特拉姆(BartonamJohn,一六九九—一七七七):美国博物学家和探险家。

    我们被清凉的风吹拂着。俄亥俄河由于许多小河汇人而扩宽了,有时流向我们面前的湖?白,有时钻进树林。湖心隆起一些小岛。我们扬帆朝其中一个大岛驶去。上午八时,我们登岸了。

    我穿越一片草原,草原上点缀着开黄花的绮丽千里光、有玫瑰色花冠的阿洒和有紫红色冠毛的奥贝拉里阿。

    印第安人留下的废墟引我注目。这个遗址和大自然的青春之间的反差,这蛮荒中的人类建筑物令人惊诧不已。什么人曾经在岛上住过?他姓什么?他的种族?他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他活着的时候,他藏匿的世界是否不为地球其他三部分所知?此人沉默的时候也许正当某些伟大民族惊天动地的时候,可是后者也归于沉寂。

    在淡绿的茎上吊着玫瑰色花朵的罂粟丛中,冒出蜿蜒的沙丘、废墟或山包。只要碰过植物,茎和花的芳香就留在手指上。花儿残留的芬芳是孤独中度过的生命所留在记忆中的形象。

    我观察睡莲:它准备在日落时将它白色的百合花藏在波浪之中;伤心树要等到黑夜来临才绽开它的蓓蕾:妓女起床了,妻子才能睡觉。

    金字塔形的月见草高达七至八尺,有墨绿花边的椭圆叶子,它有不同的习惯和不同的命运:它的黄花傍晚才微微绽开,一直到金星降到地平线之下;它在星光下继续开放;日出时它光灿夺目;上午过去一半时间,它开始凋谢;到正午,它变成尘埃。它仅仅生活几个小时;但是,如果天气晴朗,它会加快它的行程,在金星和晨曦的气息之间夭亡。然而,生命的短暂又有何妨?

    一条小溪旁长满捕蝇草;无数蜉蝣在周围嗡嗡呜叫。还有蜂鸟和蝴蝶,穿着华丽的服装,同花坛的绮丽多彩争芳斗艳。在这些散步和观察当中,我常常对它们的微末感到惊讶。什么!令我感到压抑、并且将我赶进森林的革命在我身上没有激起任何庄严的东西吗?什么!在我的祖国天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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