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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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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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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它的支出。对酒类和酒类流通所课的“大捐”和“小捐”每年可达两百万法郎;最后,还有灶头税。人们很难想象灶头税在我们历史上的重要性;然而,它对法国革命的影响犹如印花税对美国革命的影响。灶头税(censusprosingulisFocisexactus)①是一年交一次的赋税,或者说是对平民的每个灶头所课的人头税。随着灶头税逐步增加,该省的债务得以偿还。在战争时期,每年的开支高达七百万法郎以上,这个数字超过收入。人们曾经考虑用来自灶头税的钱建立一个本金,而且将这个本金变成由灶头税纳税人享受的年金。这样一来,灶头税就会变成借贷了。不公正(尽管按照习惯法,这是一种“合法的”不公正)之处是只对平民课灶头税。各个乡镇不断提出意见;但是对特权比对金钱更加重视的贵族,根本不考虑设立一种他们也要缴纳的捐税。一七八八年十二月,当后来酿成流血事件的布列塔尼三级会议召开时,这就是问题之症结。

    ①拉丁文,意思是:每个灶头应该缴纳的税。

    当时人们的思想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贵族会议、土地税、谷物交易、即将召开的全国三级会议、项链事件、御前全体会议、《费加罗婚礼》、大法官裁判所、卡洛里奥托和梅斯梅②,还有无数其他严重和微不足道的事情,在所有家庭里都成了争论的题目。

    ②卡里奥斯特洛(Cagliostro,一七四三—一七九五):意大利冒险家;梅斯梅(Mesmer,):德国医生,他声称在“动物磁气”中发现了治疗一切疾病的妙药。

    布列塔尼贵族自己决定在雷恩召开会议,抗议成立御前全体会议。我出席会议。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参加政治集会。我听见那些喊叫声感到惊愕和开心。人们站在桌子上、椅子上,激动地挥动手臂,抢着发言。拄着木腿的德?特雷马尔卡侯爵用响亮的声音说:“我们都到司令官蒂阿尔先生家去。我们要对他说:布列塔尼贵族到你家门口来了,他们有话要对你讲。连国王也不会拒绝接见他们!”听见这些雄辩的言辞,一片叫好声在大厅拱顶下回响。他接着说:“国王也不会拒绝接见他们!”口哨声和跺脚声变得更加响了。我们到达蒂阿尔家。这个朝臣是一位色情诗人,思想温和而轻浮,对我们的吵嚷非常厌烦;他视我们为“胡胡”、野猪、猛兽;他很想离开这个阿尔莫里克,一点也没有想阻碍我们进入他的公馆的意思。我们的演说家向他解释了我们的来意,然后我们起草了如下申明:“我们申明,在新的司法机构中或行政机构中,那些接受任何不为布列塔尼宪法承认的职务的人是可耻的。”我们挑选了十二名贵族,将这个请求呈交给国王。他们到达巴黎的时候,被关进巴士底狱,但很快就放出来了。他们被视为英雄;回来的时候,被戴上了月桂花环。我们穿着礼服,礼服上缀着银底黑斑纹的螺钿大钮扣,钮扣周围写着拉丁文格言:“宁死不屈。”①我们战胜大家都曾战胜过的宫廷,而且我们同它一道跌人深渊。

    ①布列塔尼徽章上的拉丁文名言:Potiusmoriquamfoedari。

    一八二一年十月

    于巴黎

    我母亲在圣马洛隐居

    这时候,我的始终按计划行事的哥哥决定设法让我进人马耳他修会。为此,首先要让我取得教士身份。圣马洛主教库图瓦?德?普雷希尼能够做这件事。我于是来到我母亲隐居的那座我出生的城市。她身边没有孩子;她白天在教堂里度过;晚上织毛线。她的消遣方式是无法想象的。有一个上午,我在街上碰见她腋下夹着一只拖鞋——她把拖鞋当成祈祷用的经书了。几位老朋友不时到她隐居的房子里,回顾从前的美好时光。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给我念她即兴编的韵文故事。在其中一个故事里,魔鬼同异教徒搬走烟囱,而诗人叫道:

    魔鬼在街上

    走着,走着,

    不到一个钟头,

    他无影无踪。

    “我觉得,”我说,“魔鬼走得并不快呀。”但是,德?夏多布里昂夫人对我说,我根本没有弄懂她的故事。可爱的母亲!

    她有一首很长的民歌,名为《蒙福尔?加纳?圣马洛城一只野鸭的真实故事》。一位老爷将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关在蒙福尔城堡里,企图破坏她的贞操。她透过一扇天窗,望见尼古拉教堂。她用噙泪的眼睛望着圣人,乞求他,而她奇迹般地走出城堡。但是她落到坏蛋的仆人们手里,他们企图侮辱她,因为他们设想他们的主人已经这样做了。可怜的姑娘手足无措,四处张望,希望有人来搭救她。但是,她只看见城堡的水塘里有一群野鸭。她再次祈祷圣尼古拉,她哀求他让这些飞禽证明她的无辜;如果她丧生,不能实现她向圣尼古拉许下的心愿,那就让飞禽以它们的方式、以她的名义去实现。

    姑娘当年死了。五月九日,转移圣尼古拉的遗骨时,一只野鸭由一群小鸭陪同,来到圣尼古拉教堂,在真福的救星的画像前飞来飞去,拍着翅膀向他致敬。然后,他回到水塘里,留下一个孩子作祭品。一段时间后,小鸭不知不觉中也飞走了。两百多年时间里,同一只鸭子,在每年的同一天,带着小鸭,来到蒙福尔的圣尼古拉大教堂。故事是一六五二年撰写和印刷的。作者的话十分有道理:“在上帝眼中,一只野鸭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她也要向伟大的主表达敬意;圣弗朗索瓦的蝉更是微不足道,可是它的嘶鸣使天神的心灵陶醉。”可是,德?夏多布里昂夫人依据的是一个并不确切的传统说法。她的歌谣中,被关在蒙福尔城堡里的姑娘是一位公主。她为了逃避老爷的凌辱,变成鸭子。关于我母亲写的抒情歌曲,我现在只记得一段:

    美人变成鸭子,

    美人变成鸭子,

    她穿过栅栏飞走,

    来到长满浮萍的池塘里。

    一八二一年十月

    于巴黎

    神职人员——圣马洛城郊

    由于德?夏多布里昂夫人是一个真正的圣女,她得到圣马洛主教的许诺,给予我教士身份。主教是有顾忌的:在他看来,将教士身份给予一个在俗的教徒和军人是类似出卖圣职的亵渎行为。库图瓦?德?普雷希尼先生今天是贝藏松大主教,法国贵族院议员。他是一个善良和有功绩的人。他当时还年轻,受到王后的保护,正处在上升时期。以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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