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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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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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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此后一贯的行为那样。

    国王将另外三只狍子追赶得精疲力竭。新来者只能追逐头一只;我同我的同伴到瓦尔等候狩猎队伍归来。

    国王回到瓦尔了。他很高兴,讲述狩猎中发生的故事。人们动身回凡尔赛。我哥哥又感到失望:我没有穿好衣服,在国王脱靴这个庆祝胜利和犒赏的时刻,守候在他身边,而是自己坐进马车回巴黎。我很高兴从我的荣誉和我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我郑重地向我哥哥宣布,我决定回布列塔尼。

    我哥哥很高兴让国王知道他的姓氏,他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条件成熟时,通过被引荐,完成我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不反对一个想法如此怪诞的兄弟离去。

    这就是我对城市和宫廷的第一个印象。社会比我从前想象的更加丑恶。但是,如果说它令我感到恐惧的话,它并没有使我泄气。我模模糊糊地感觉,我比我目睹的东西优越。我对宫廷产生了强烈的厌恶之情;这种我无法掩饰的厌恶、或者毋宁说鄙视,将阻碍我成功,或者将使我从我生涯的顶点跌落下来。

    而且,如果说我对社会评头品足但对它并不了解的话,社会本身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在我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我可能具有的价值;当我重返巴黎的时候,人们对我的看法并没有改善。自从我以可悲的方式出名之后,很多人对我说:“如果在你年轻的时候我们见过面,我们早就会注意你了!”这种恭维是在人们功成名就之后产生的错觉。人的外貌是相差无几的。卢梭枉然地说,他生有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同样肯定无疑的是(有他的画像为证),他像一名小学教师,或者一名爱发牢骚的鞋匠。

    为了同宫廷一刀两断,我要说,在我从布列塔尼归来,同我两个小姐姐吕西儿和朱莉定居巴黎之后,我比任何时候更加陷入我的孤僻习惯之中。人们会问我,我被引荐人宫之后,下文如何呢?事情就此为止了。——“你不再同国王打猎了吗?”——“就像我不同中国国王打猎一样。”——“你不再回凡尔赛吗?”——“我有两次到达塞夫勒;我缺乏勇气,又回到巴黎。”——“你从你的地位得到什么好处哪?”——“任何好处都没有。”——“那么你忙什么呢?”——“我度日如年。”——“这样说,你不觉得你有野心了?”——“有的;靠手腕和钻营,我成功地在《缪斯年鉴》上刊登了一首田园诗,但由于希望和恐惧,这首小诗的发表几乎要了我的小命。我宁愿丢弃国王赐的所有的华丽马车,而去谱写一首浪漫曲:《啊,我心爱的风笛呀!》或者《关于我的朝三暮四的情人》。”

    对于别人,我是无所不能的;对于我自己,我是一个废物:这就是我。

    一八二一年六月

    于巴黎

    路过布列塔尼——迪耶普军营——同吕西儿和朱莉一道重返巴黎

    上一章的全部内容是我在柏林写的。为了参加德?波尔多公爵的洗礼,我回到巴黎;而且出于对离开外交部的德?维莱尔先生的政治上的忠诚,我辞去大使职务。随着这部《回忆录》逐渐逝去的岁月充实,它对于我好像一个沙漏的内球,标志我生命的尘土跌落了多少。当全部沙漏完时,我不会翻转我的玻璃钟。愿上帝给我这样的力量。

    在我被引荐之后,我在布列塔尼堕入的新的孤独状态。它同贡堡时期的孤独状态不同。它不像过去那样全面、那样严重,而且坦率地说,也不像过去那样是被迫的。我随时可以离开这种状态;它失去它过去的价值。一位有纹章的年迈的女领主和一位年迈的男爵,在他们的封建庄园里,将他们最小的女儿和他们最小的儿子留在身边,表现出英国人所谓的“个性”:在这种生活中,丝毫没有外省的、狭窄的东西,因为他们过的是非同一般的生活。

    在我的姐姐们家中,外省就在田野上。我们到邻居家跳舞,演戏;我在戏中有时充当蹩脚的演员。冬天,在富热尔,必须忍受小城的社交生活、舞会、聚会、宴请,而我不可能像在巴黎那样被人忘记。

    另一方面,在我头脑中,对军队和宫廷的看法发生了变化。我身上有一种我讲不清楚的东西在躁动,对抗这种缄默无闻,要求我从阴影中走出来。朱莉厌恶外省;天生的才气和美貌将吕西儿推向一个更大的舞台。

    我在生活中感到苦恼,而这种苦恼告诉我,这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

    然而,我一贯喜欢田野,而马里尼的田野是迷人的。我所在的团改换了驻地:第一营驻扎在勒阿弗尔,第二营驻扎在迪耶普;我属于第二营。我被引荐人宫使我成了一个大人物。我对我的职业发生了兴趣。我参加训练工作。部队将新兵交给我,我在海边卵石上训练他们。反映我一生的几乎所有舞台的画幅,背景都是大海。

    在勒阿弗尔,拉马迪涅尔既不理会他同宗的拉马迪尼耶尔①,也不理会著文攻击波舒哀的西蒙②、波尔罗亚尔、本笃会修士、塞维涅夫人称为小贝凯的解剖学家;但是他在迪耶普同在康布雷一样,堕进了情网。他倒在一位肥胖的科舒瓦女人的石榴裙下;她的帽子加上头发足有半尺高。她不算很年轻了。由于一个奇特的偶然,她名叫科舒。看来,她是迪耶普出身的安娜—科舒的孙女,而安娜—科舒在一六四五年寿高一百五十岁。

    ①拉马迪尼耶尔是一位当地学者,出生于一六七三年,夏多布里昂的同僚似乎同他没有亲戚关系。

    ②实际情况是,主要是波舒哀写文章攻击西蒙(RichardSimon,一六三八—一七一二)。

    一六四七年,安娜?德?奥地利跟我一样,从她房间的窗口望着大海;为了散心,她观看那些放火小船③燃烧。她叫那些忠于亨利四世的民众看管年轻的路易十四;她给予这些民众许多恩惠,“尽管他们的诺曼底话很难听”。

    ③指十七和十八世纪用于实施海上火攻的小船。

    迪耶普也保留若干我在贡堡见过的封建赋税:要向自由民沃克兰征收三头猪和三苏最古老的钱币;每头猪嘴里要含着一只柑橘。

    我回富热尔生活了半年。那里,势力最大的是贵族小姐德?拉贝里内,她是我前面讲过的德?特隆若利伯爵夫人的姨妈。我对孔代团一位军官的妹妹,一个说不上艳丽但讨人喜欢的女人颇有好感。我胆量不够,不敢垂青美人。对一个不完美的女人,我才敢奉献我的殷勤。

    德?法尔西夫人一直在生病,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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