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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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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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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Edithaswanes-hales,quodsonatcollumcycni”②

    ①哈罗德(HaroldII,约一○二○—一○六六):英格兰的最后一个盎格鲁—撒克逊国王。一○○六年,哈罗德在黑斯廷(Hastings)附近的战斗中阵亡。

    ②拉丁文:“Edithaswanes-hales,即天鹅的脖子。”

    我哥哥将我送回旅店。他吩咐为我准备晚饭,然后离去。我独自一人吃饭,我睡觉的时候心情忧伤。我在巴黎的第一个夜晚思绪起伏,怀念我故乡的欧石南,面对暗淡的前途颤抖。

    第二天上午八时,我的胖表兄来了;在此之前,他已经跑了五六个地方。“好吧,骑士!我们吃早饭去。我们同波默勒尔一起吃饭;今晚我带你到夏特纳太太那里去。”看来这是无法躲避的邀请,我接受了。一切都像表兄所预料的那样。早餐之后,他要带我去参观巴黎,把我拖去看王宫附近那些最肮脏的街道,告诉我一个年轻人可能碰到的危险。我们准时到达餐馆吃晚饭。我觉得端上来的食物十分粗劣。客人的谈话向我展示另一个世界。话题是宫廷、财政计划、学士院的会议、女人和男女私通的绯闻,新上演的戏、走红的男女演员和作家。

    客人当中有几个布列塔尼人,包括德?居耶骑士和波默勒尔。后者善于辞令,描绘了波拿巴的几次战役,说我将来在文学方面会出人头地。在帝国时期,波默勒尔由于仇恨贵族博得一定的名声。当他得知一个贵族变成王室侍从的时候,他兴高采烈,大声叫道:“在这些贵族头上,又多一个夜壶了!”可是,波默勒尔本人自称是贵族,而且他是有根据的。他将自己的姓写成波默勒,暗示自己是塞维涅夫人的书信中提到的波默勒家族的后代。

    晚饭后,我哥哥想带我去看戏,但我的表兄要带我到夏特纳太太那里去,于是我去看我命中注定要看的那个女人。

    我看见的女子已经不年轻了,但她仍然有几分魅力。她亲切地接待我,尽量让我感到自在,问一些有关我来自的那个省和我要去服役的那个团的情况。我笨拙而拘谨。我暗示我表兄设法缩短这次访问。但是,他对我看也不看一眼,大谈我如何了不得,说我在母亲怀抱里就开始作诗,同时请我歌颂夏特纳太太。她帮助我摆脱了这艰难的处境。她说她很抱歉,有事不得不外出,并且邀请我第二天早上去看她;她说话的声音是如此温柔,我情不自禁答应了。

    第二天,我独自来到她家里。我看见她躺在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卧房里。她说她有点儿不舒服,而且她有晚起床的坏习惯。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既不是我母亲、也不是我姐姐的女人床边。她注意到我前一天晚上的腼腆,但她有办法克服我这个毛病,结果我讲起话来居然滔滔不绝。我忘记我说过什么;但是我现在似乎还记得她脸上的惊讶表情。她向我伸过她半裸的手臂和秀美的手,微笑着对我说:“我们会把你变成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我甚至没有吻这只美丽的手;我拘束不安地退出了。第二天,我启程到康布雷去。这位夏特纳太太是什么人?我一无所知。她像一个迷人的影子,在我生活中掠过。

    一八二一年三月

    于柏林

    康布雷——纳瓦尔团——拉马迪涅尔

    驿车车夫将我送到兵营。我的姐夫德?夏多布尔子爵(他娶了守寡的德?凯布里阿克公爵夫人、我姐姐贝尼涅),为我给该团的一些军官写了举荐信。德?盖南骑士,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让我同一些有才干的军官同桌吃饭,其中有阿夏尔,马伊斯兄弟,拉马迪涅尔。莫特马尔是该团的上校团长,德?安德列泽尔公爵是少校团副:我特别受到后者的关照。我往后同这两位都有重逢的机会:一位变成我在贵族院的同僚,另一位因事找过我,我很高兴地向他提供了帮助。同生活的不同时期相识的人见面,回顾他们生活中和我们自己生活中发生的变化,这种重逢的快乐中夹杂着凄凉。他们好像我们在身后留下的路标,使我们重温走过的道路,但往事如烟了。

    我到达军营的时候穿着平民服,二十四小时之后,我就换上一身军服;我感觉好像我从来都是军人似的。我的制服是蓝色和白色的,如同我以前穿的许愿礼服。我的青年时代和童年时代一样,是在相同的颜色下度过的。习惯上,少尉们对新到的军官要作弄一番,但我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不敢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进入军营还不到两周,大家已经把我当作老同事了。我轻易地学会了使用武器,掌握了理论知识;我在教官的赞扬声中,得到下土和中士军衔。我的房间变成上尉军官和年轻的少尉军官们的聚会之地:前者给我讲他们的战斗故事,后者向我吐露他们的爱情秘密。

    拉马迪涅尔拖着我,从他热爱的一位美丽的康布雷姑娘门前走过;一天有五六次。他长得很难看,脸上满是麻子。他向我讲述他的爱情故事,一边大杯喝醋栗汁,有时由我来付钱。

    如果我不讲究服饰打扮的话,本来一切都会尽善尽美的。那时,人们仿效普鲁士军服的严谨:小帽子,头上紧密的小环形鬈发,脑后直挺挺的束发,制服扣得严严实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打扮。上午,我服从这些约束,但晚上,当我估计不会被头头撞见的时候,我就戴上一顶比较大的帽子;请理发师放下我的鬈发,解开我脑后的辫子;我解开衣扣,敞开上衣。我以这种随意和不修边幅的模样,同拉马迪涅尔一道,到他的残酷的弗拉芒德窗下去献殷勤。一天,我迎面碰见德?安德列泽尔先生。“怎么回事,先生?”可怕的少校说,“你要坐三天禁闭。”我觉得有点丢面子。但是,谚语讲得好:祸兮得福。这件事使我从我朋友的爱情中解放出来。

    在费奈隆的坟墓旁边,我重读了《泰雷马克奇遇记》①:我离母牛和高级教士的博爱故事远得很呢。

    ①费奈隆(Fenelon,一六五—一七一五):法国作家,《泰雷马克奇遇记》是他的一部作品。

    我的职业生涯的开端给我留下愉快的回忆。“百日”之后,我随国王穿过康布雷城。我寻找我住过的房屋和我经常光顾的咖啡馆,但是我没有找到。人事全非了。

    我父亲去世

    我在康布雷开始我的军旅生活的那一年,得知腓特列二世逝世的消息。今天我在这位伟大国王的侄儿身边担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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