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师正在检修口里忙碌着。
弗格森说:“好了,你们俩下去。总督察和我还有活干。”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迪龙问。
“今晚什么时候。宜早不宜迟。”
戴姆勒-奔驰车开走了。迪龙开了小屋的锁,带头进去。房子很小,具有浓郁的维多利亚风格,一条红蓝相间的土耳其长条地毯铺在大厅里。起居室的门开着,打过蜡的木块地板,黑皮三人沙发,到处散落着东方的小挂毯。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幅油画,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泰晤士河夜景画。
“天啊,”赖利惊叹道,“这是阿特金森。格里姆肖的画,值很大一笔钱呢,肖恩。”
“你怎么会知道的?”迪龙问。
“噢,有一次我去拜访利亚姆-德夫林在都柏林郊区基尔里的小屋子,他的墙上至少有六幅格里姆肖的画。”
“现在只有五幅了,”迪龙说着往餐具柜里的两只玻璃杯倒了布什米尔斯威士忌,“他把那一幅给了我。”
“这么说来那老家伙还活着。”
“当然了。八十五岁了,还声称只有七十岁。”
“爱尔兰共和军活着的传说。”
“最好不过了,”迪龙说,“我最辉煌的日子便是他最惨淡的时日,这是最好的结局。为利亚姆干杯。”他举起酒杯。
在小巷的街角处,在检修口里干活的人爬了上来,打开了面包车的门,钻了进去。另外一个英国电信公司技师打扮的人坐在一张小凳上调节着一只定向麦克风,一只录音机在旁边转着。
他转过头来笑着说:“好极了,他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当晚九点,霍兰德公园的宫殿广场被警察包围。在公园别墅的外面,弗格森、迪龙和赖利坐在戴姆勒-奔驰车里,看着反恐怖小队的武装警察用铁锄头砸烂前门冲了进去。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弗格森说。
迪龙拿起车里的雨伞,钻出车来,点燃一支烟,站在倾盆而下的大雨里。汉纳-伯恩斯坦从前门里出来,向他们走来。她身穿黑色紧身连衫裤,外套镜装防弹马夹,左胯边上悬挂着史密斯-韦森手枪。
弗格森开了车门。“有收获吗?”
“许多塑性炸药和定时器。看来我们确实是将某个爆炸阴谋掐死在萌芽状态了。”
“可是没有活动小组成员吗?”
“恐怕没有,准将。”
“我说了嘛,”迪龙说,“可能早就走了。”
“该死!”弗格森向他说,“我想要他们,迪龙。”
赖利说话了:“呢,我可是履行了我的诺言。这可不是我的错。”
“不错,但这还不够。”弗格森告诉他。
赖利装得很像。他声音略带焦虑地试探说:“瞧,你不会把我送回去,再回到旺兹沃斯去吧?”
“我实在别无选择。”
赖利装出绝望的神情。“不,别送我回去。我什么都愿意干。我还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而且不光只跟爱尔兰共和军有关。”
“比如说?”
“两年前,从曼彻斯特起飞的巨型喷气飞机在爱尔兰海上空爆炸。二百二十人死亡。阿拉伯原教旨主义者,‘真主部队’是幕后主使,你也知道谁是负责人。”
弗格森的脸顿时煞白。“哈基姆-谢里夫。”
“我可以帮你抓到他。”
“你是说你知道那个混蛋的下落?”
“去年我跟他有过交往。他也为爱尔兰共和军提供军火。”
弗格森做了个手势。“别说了,”他往上看着汉纳说,“进来,总督察。我们去迪龙的小屋继续追究这件事。”
迪龙厨房里的水壶是老式的那一种,水开了就会发出哨音。
弗格森正在通过电话跟办公室联系,赖利坐在壁炉边上的沙发上,汉纳-伯恩斯坦坐在窗边。
水壶发出哨音后,她站了起来。迪龙对她说:“你别插手,礼节上说不过去。我去泡茶。”
“傻瓜,迪龙。”她冲他说。
他泡了一大壶水,放到托盘上,连同牛奶、糖和四只茶杯一起端了进来。“巴里的茶,德默特,”他特意说出爱尔兰最受人喜爱的茶叶牌子,“你会感觉像在家里一样。”
汉纳倒了茶,这时弗格森放下手里的话筒。他接过汉纳递过来的茶,说:“好了,我们重新开始。”
赖利说开了:“去年我在伦敦被捕之前,我被都柏林的总参谋部吸纳为情报员。我的任务是飞到巴黎,去一家银行取出存在那儿保险箱里的一只公文包。我所知道的就是里面有大量美金。我从来不知道有多少。但我知道这是一笔给爱尔兰运送军火的定金。”
“然后呢?”
“我严格按照批示去办。先飞到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在那儿租车横穿岛屿来到南岸一个叫萨利那斯的渔港,实在是个小地方。他们让我按某个号码打了个电话,只说:‘爱尔兰人来了’就行了。”
“继续说。”弗格森催促道。
“然后我就在码头区一家叫‘英国咖啡馆’的酒吧里等着。”
故事编得太精彩了,连赖利本人都几乎信以为真。这时迪龙说:“然后他们来了?”
“两个人开了辆巡洋舰吉普车来了。是阿拉伯人。他们带着我乘船来到离萨利那斯六七英里的一座别墅。周围什么都没有。有一道防波堤,还有摩托艇什么的。”
“还有哈基姆-谢里夫?”
“噢,当然啦。很好客。他检查了一下现金,交给我一封给都柏林总参谋部的封了口的信,然后安排我过夜。”
“总共有多少人?”迪龙问。
“那两个接我的人显然是他的助手,隔壁小木屋里住着一对阿拉伯夫妇。女的做饭,男的干些杂务。看上去好像是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看管房子。”他喝了口菜。“噢,还有一个阿拉伯年轻女子跟他们住在一起,我猜她在那儿是为了让哈基姆有时寻寻开心。无论如何,看上去是这么回事。”
“还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吗?”弗格森问。
“呃,他不是通常的穆斯林。能喝很多苏格兰威士忌。”
“于是他吐露了什么秘密?”迪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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