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戈码头边天气炎热。初春蠕动造就的一片淡蓝色天空明媚夺目。伴随着大热天气的万籁俱寂,使发电机的突突声,码头边庞大机器的叮当声,以及不时地从看不见的拖船传来的汽笛吼叫声交融为一股嗡鸣,让人感到惬意、懒洋洋的。只有海鸥的尖叫声似乎仍与往日一样。又热又浓、黑漆漆的机油散发的气味,混杂在海腥味和刚刚捕捉来的咸鱼的强烈刺鼻味之中,让人感到生机勃勃。
尤金。皮尔逊坐在锈迹斑斑的系船铁柱上,左脚悠哉悠哉地踏着腿一般粗的麻绳。他点燃一根小方头雪茄烟,这是他刚从阿方索餐馆买来的五支装雪茄烟里的一支。餐馆座落在似乎悬空于海港上方的一个悬崖上。
三个渔夫驾着条小木帆船慢悠悠地从一艘巨大的俄国海岸船,斯特劳斯夫尤兹契克号后面驶进了视线,木船中间低,头尾高。神父曾告诉过尤金。皮尔逊,这个俄国名言是“浪迹天涯人”
的意思,伊蒙。格雷格森学过俄语,目的是为了他们的组织与克格勃更好地沟通,进行购买武器和训练设备的谈判。这位好心的法官觉得,“浪迹天涯人”作为绰号倒很适合于他自己,因为这个词贴切地描述了他为理想目标奋斗的人生历程。
或许在爱尔兰再次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之后,后代人歌颂他的丰功伟业时,会把尤金。皮尔逊称作“浪迹天涯人”。将来在小提琴、录音机和宝恩兰鼓的伴奏下,在爱国人士众志成城的欢
呼下,这个绰号会发出清脆悦耳、振奋人心的主强音。
“你能帮我搬一下这些木头吗?还是准备就这么坐在那里安神养性?”神父一边嚷着,一边费力地扛着几块钉到一起的木板从仓库里出来。这座仓库是他刚刚租下来的,墙上用油漆刷着“泛欧公路救护公司”和“帕。多尔顿主任”几个端端正正的字样。多尔顿是格里。德夫林在这些地区为工作方便用的化名。
皮尔逊看着那艘载着三个渔夫的小木帆船,在他眼前荡漾远去,他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天下午卡拉湖边的情景。他在那里提出了一个道德问题,不过军事委员会的其他成员对它不理不睬。
“没问题,我听你的。”他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在炎热的烈日下眯着眼睛,最后又吸了一口才抽完一半的雪茄烟,然后将烟蒂扔入港湾。我的老天,如果由他送入监牢的人中,有一半看到他现在的那副样子……他暗自笑了笑,扭头对着格雷格森,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那些整整齐齐地写在深蓝色墙壁上的黄白字体,突然间发觉自己在想念他那心爱的孩子西奥班。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出她一定在安第斯山脉的某个山峰脚下的大牧场上,坐在她心爱的男朋友——一位南美作曲家的膝下。此时,他的笑容已无影无踪。真是混蛋,这个南欧人有什么权利把他的孩子拐走“抓住那一头,”神父嘟哝道,“然后轻轻地把它拉到梯子那里。”
一位穿驼毛夹克的男人从一台移动式大吊车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是博比。森森,皮尔逊只知道他是雷斯特雷波的一名随员。
尤金。皮尔逊直觉地朝右边窥视了一下,一眼看见那里停着一辆BMW750的铁灰色轿车。在打开的前座乘客车门旁边,站了一位身穿鲜艳的蓝色运动装的人,密友们都称他缪里洛。
路易斯。雷斯特雷波(此人是瑞士情报局指派半数人员仍在日内瓦的大街小巷紧锣密鼓搜查的人)从骄车后面弯着腰出来,举起一只手。这幕情景使皮尔逊想起了那位电视上的侦探,一位带着一只玻璃眼睛,身穿脏兮兮雨衣的人。他的花招是装作似乎要离开的样子,然后转过身来说道,先生,还有一件事。“就在这个时候要了你的性命。
“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雷斯特雷波朝皮尔逊喊了一声。那法官钻进了仓库,揣摩着这位哥伦比亚黑社会暴徒律师,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恐怖,继续折磨一位受苦受难的爱国志士。
“我也很高兴。”皮尔逊回答说,他想像不出雷斯特雷波这次会带给他什么恶梦。
皮尔逊用神父的化名帕特里克。多尔顿向雷斯特雷波介绍了伊蒙。格雷格森。他们在仓库绕着内部散步时,法官解释说:“泛欧公路救护公司”的卡车和货物定期的出入,就是他们这班人马与西班牙海关和当地警察经常打的交道。运来的古柯硷通过各种管道,不定期地抵达这里。皮尔逊充分利用他和爱尔兰海关的关系以及国际刑警有关走私方面的资料,仔细研究过当局抱怨为最难对付的那些走私途径。高纯度的古柯硷包装成和西非运来的水泥袋子一样,深埋在水泥粉之间。也有的是放在从亚速尔群岛、巴拿马和拉丁美洲运来的家具中,这些家具是在海外工作的欧洲外交官和专业人员回国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些是放在宗教性的装饰品之中,这些纯度为百分之五十的古柯硷,通过简单的技术,很容易从熟石膏中分离出来。他的足智多谋令人印象深刻,当然是对格雷格森而言,至于雷斯特雷波为了古柯硷的非法走私,很显然已经不止一次涉足世界各地,尽管他还
是很有礼貌地听着他解释。
皮尔逊告诉那位哥伦比亚律师,仓库很快就会堆满板条箱和一般商品。他们要用八辆远程拖车向全欧洲送货。当他们到达仓库一端,用又黑又旧的木板和玻璃窗隔阂的办公区域的小房子时,他发现有两名保缥站在打开的入口处。在码头上热呼呼的一片灰白颜色的映衬下,从这里也就只能瞧见一线淡蓝色的天空。
办公室的门推开了,里面凉爽多了。凉爽是没错,不过里面空空荡荡的。当他看见一只老鼠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朝他们偷看一眼后窜入黑暗之中时,他差一点就呕吐起来。
“帕特里克是你在这里的联络人。”
“你是属于洛加小组的吗,帕特里克?”雷斯特雷波客气地问道。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关心这种事情,”牧师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回答说。“对你来说,我只是帕特里克。多尔顿,而我的行动是对这位先生负责。”他指的是尤金。皮尔逊。
“有关代号、接头暗语、识别标记以及把产品转交给欧洲批发商的一切安排细则,都在这里。”皮尔逊说完,交给雷斯特雷波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两张三寸半的磁片。“这个程式的密码,等你那边的安排我认为满意之后,我就会给你。就是付款和安全方面的安排。”
“很好。”雷斯特雷波将信封装进他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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