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鱼刺卡住,他看着那条船,慢慢转过头看沈笑菲:“我没吐出来,你很不满意对吗?”
笑菲遗憾的点点头:“杜大人似乎对这样折磨卫子浩不满意?”
“虽然有雨雾,我的眼睛还能看得清水面上引鱼的是人还是面团。”杜昕言板着脸说道。
笑菲卟的笑出声来,给杜昕言倒了杯酒道:“湖里泡着是香油面团捏的饵料罢了。用他做鱼饵,我怕我吃不下这道鱼。”
“卫子浩在哪里?”
“他早跑了。打斗中掉下了随身玉佩而己。杜大人这么关心他?莫不是掳走丁浅荷是杜大人的主意?”
杜昕言正色地回道:“卫子浩掳走浅荷已是被通缉的要犯,下官身为监察院知事,受成大人之令调查此事,沈小姐手中有卫子浩随身玉佩,下官自然要问个清楚。”
笑菲冲他眨了眨眼,突凑近了他贼笑着说:“别人都说你当丁浅荷是妹妹,我看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你不承认也无妨,我却知道,是你让卫子浩掳走她,是因为你心底里真正的在意她。你不想她跳进高睿这个火坑对吧?”
她的眼睛染上三分醉意依然清亮有神,杜昕言暗中磨牙,不觉失笑。这丫头聪明绝顶,当自己是透明人一样。他不置可否的说道:“既然高睿又救了她,卫子浩也跑了。下官不知沈小姐千里迢迢诳我来此作甚?”
笑菲往后一靠,懒洋洋的说:“秋色无边,雨中看湖别有一番景致。找你陪我看看风景罢了。想起春日在这里偶遇,好好一坛醉春风硬被说成是毒酒,糟蹋好酒了。”
杜昕言六天日夜兼程的赶路,没想到她竟然是诳他来看风景,心头一怒,伸手将她从矮榻上拖了起来,眼睛一眯道:“沈笑菲,我一直容忍你,你当我真的不打女人?”
胳膊被掐得快断了似的痛,笑菲倔强的看着他。
风声掠过,王一鹤灰色的瞬间掠进来,掌风直袭杜昕言,逼得他松开笑菲。“杜大人,小的奉三殿下之令保护沈小姐。小的不想与杜大人为敌。”
杜昕言闻声收掌,盯着沈笑菲喝道:“告辞!”他心里隐隐有着不安,奔波这么多天,她真的就为了捉弄他?他不相信。沈笑菲的眼神告诉他,一定有事。王一鹤在监视着这里的动静,否则不会瞬间出现。
笑菲咬了咬唇,袖子里的书信如有千斤重。她不想看到他难过。
王一鹤阴测测的提醒她:“小姐,你约杜大人来,不是有东西要交给他?”
她从袖子里拿起书信,胆心顿生。输一子不等于全盘皆输,日子还长,她至少,还有一年时间可以筹谋。
杜昕言像要吃了她似的,笑菲心里苦笑。她将今晨收到的书信递给杜昕言说:“从这里快马回京,日夜兼程需要五天。如果你还赶得及,还能见你爹杜成峰最后一面。如果你体力不支,那就没办法了。”
杜昕言一震,匆匆接过书信,瞳孔已在收缩。
“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是敌人。你的父亲任天下兵马指挥使,沈家要相助三殿下就一定要除去他。计策是我爹和我定下的,进行得很顺利。早在一年前这个计划就开始启动了。”笑菲背对着杜昕言平静的讲述。
“江南贡米案之始,是军粮有变,问题出在江南,却绝非杀了七名贪墨的官员可以结案的。”
“军粮由新换陈并非调运的是江南贡米。而是军中有位高者盗换出新米,将陈米兑新米送于军中,从中谋取私利。”
“向朝廷举报军粮一事的人正是杜大人心仪之人浅荷小姐的父亲,武威伯丁奉年。”
“今日我接到飞鸽传信,令尊大人扛下了所有罪名,他已被下了天牢,七日后赐鸿酒保全尸。德妃娘娘因求情被禁足。大皇子罚俸一年,罚在府内思过三月,不准任何人上门求见。皇上体恤,令尊犯案不累及全家。”
“杜大人,我引你出京来此,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神色。我很满意。只要一想到你跑了六天赶到小春湖,再日夜兼程跑死马回京,我就得意!”
杜昕言耳中却仿佛听到旱天阵雷。每一字每一句都劈得他色变,头皮阵阵发麻,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漠然望定沈笑菲,背影纤纤。这个身影曾经让他心动。曾让他对牢一株白玉牡丹失神。曾让他不知不觉的心起怜意。他现在还记得百花众中扯下她面纱的瞬间,他看到了渠芙江上露珠滚落的粉红秀莲。他想起自己坐在相府后花园树上看她荡秋千,忍不住进园子与她针锋相对。他想起看到小楼中她偎进无双扮成的耶律从飞怀里时的愤怒,没找到耶律从飞他却高兴起来的时候。
杜昕言永恒不变的潇洒被打破。他这才发现,不知觉中,沈笑菲在他心里早已悄悄占据了一个角落。他千里奔驰,一半是为了卫子浩,一半又何尝不是想再与她交手。苦涩与恨意来得这样猛烈,他真是恨她!
淡水色花瓣一样美丽的双唇吐出的是怎样狠毒的话语!她如此设计他父子又是怎样的毒辣!他竟一次又一次被她迷惑着放过了她。杜昕言一动不动的盯着笑菲的背影,杀了她,他就永远不会再被她骗了。
她与沈相设害死他父亲,她诱他远离京城,她想看到他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她能想到这一刻,他要杀了她吗?杜昕言阴冷着脸向前踏出一步。
王一鹤也往前踏出了一步,阴测测地说:“杜昕言,你要杀小姐势必和我苦斗,你就真的没有体力赶回京城了。”
如中咒符般,杜昕言硬生生停住了脚。手猛然收紧握成拳头,仿佛他的手掌扼住了她的脖子。
父亲七日后被赐死,从洛阳赶往京城就算他日夜兼程也要是五日路程。他才快马赶到江南,体力已严重透支,就算拼命赶回去,两天时间也无力回天。这是叫他眼睁睁看着,无力挽回。
无论如何,他也要赶在行刑前回到京城。杜昕言收了劲气,一字字的说:“从前我总以为你小孩心性,刁蛮任性,吃半点亏也要找补回来。现在我才发现,你不过是用看似玩笑嬉闹的手法引我入瓮。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老话果然不假。”
这不是她的主意。从最初的盗米粮到演变成这样早已经偏离了她的计划。高睿比她看得更远,比她更毒。他巧妙的借用了江南贡米案,控制了丁奉年,顺势又搭上了耶律从飞。
她是青萍游动时带起的一缕清风,高睿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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