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挂在了腰间,又细心地打了个结。
再看自己的手,半点儿异样也无。花不弃松了口气,倦意尽退,专心裁剪棉纸。
云在飘,鸟在叫。
淡淡春阳,缕缕微风。
时光悄悄溜走,她曾怅然地抬头,他曾偷偷地望定她微笑。
安静庭园褐色木廊下,垂发少女与紫衣少年专注地做着同一只孔明灯,宛若图画。多年后,云琅回想这一幕时,温柔与酸痛仍流淌在心间。
两个时辰后,一只宽三尺、高一丈的大孔明灯便做好了。云琅拿了笔和颜料笑道:“不弃喜欢什么?我画上去!”
花不弃想了想道:“我想九叔了,能不能画九叔的陶钵?”
忍冬从屋子里拿出锦盒,云琅看了看这只随处可见的土陶碗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转,挥笔在白棉纸上画了个梳着两个抓包髻的小姑娘。她一手托着陶钵,旁边还有条狗。
花不弃眼里流露出思念,低声说:“九叔若是在天上能看到,一定很欢喜。”
她真实的想法是让海伯的人看到,知晓她的心思,早一点儿接她离开。
云琅呵呵笑道:“等到天黑就放了它。”
花不弃来了灵感,她觉得可以借这个灯传递更多的信息,不由得高兴起来。
云琅瞧见她眼里又有了那种光,心头一热,脱口而出:“不弃,你喜欢的话,我们每天都做来放就是了。”
这时剑声突然来了凌波馆,他走得急,才进院子就大声嚷道:“灵姑!赶紧给小姐梳洗打扮收拾行装,七王府的甘妃娘娘要接小姐走!”
甘妃娘娘?接她去王府?花不弃眼里露出疑惑,心却咚咚地跳了起来。
云琅惊诧地问道:“你是说要接不弃进王府?”
“是啊,娘娘在前院大堂里等着呢。”
“我不去!”花不弃脱口而出。
“不弃,你非去不可。”
抬头间,莫若菲脚步匆匆进了院子。他眉心紧蹙,脸色极不好看。七王爷在内库招标之前倒下,对莫府来说无疑是个极坏的消息。
“七王爷元宵晕倒,醒来后中风瘫倒,连话也说不出来,对此御医束手无策。王爷一直看着你母亲的画像,世子便想让你进府侍候王爷,希望王爷能有所好转。不弃,他终究是你的”
他还没有说完,花不弃便大叫一声,“别说了!”
所有人被她吓了一跳,看到花不弃眼里浮起泪光,云琅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替花不弃求起情来,“表哥,不弃自己还病着,她怎么去侍候七王爷?”
莫若菲叹了口气道:“不弃,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他。来了望京这么长时间,王爷都没见你一面。世子请甘妃娘娘亲自来接你,你不能不去。别担心,我每天都嘱人送东西给你。你要是在王府实在待不下去就告诉来人,我寻个理由接你走就是。”
花不弃反复咀嚼着那句世子请甘妃娘娘来接她,心里又酸又痛,一时之间难受得想大喊出声。
她的手突然被云琅握住,花不弃吃惊地抬起头。云琅笑着对她说:“不弃,每天我去王府送东西给你。你不高兴住下去,我就带你走。表哥不方便留住你,我带你回飞云堡去!”
“阿琅!不可胡来!”莫若菲脸一板,喝住了云琅,“内库招标在即,我正想告诉你,飞云堡的人已经到了望京。你知道该怎么做。”
云琅没有放开花不弃的手,微笑着说道:“表哥,我心里有数。等到内库招标完毕,我可以带不弃去飞云堡小住。不弃去散心,王府总不会阻拦吧?”
小贼还挺仗义的。花不弃突然想起青儿说云琅喜欢她,心里一颤,轻轻地挣脱开云琅的手。他的手再温暖也及不上陈煜怜惜揩去她嘴边药渍的手。他再想给她安全,她也忘不了南下坊陈煜抱着她替她挡了那一箭。
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王府呢?
为什么不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花不弃心里腾起一股怒气。他不见她,她偏要成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是他先知道她是他妹妹的,是他先对她好的。他扮成那么酷的江湖大侠叫她喜欢上了他。都是他的错,凭什么难过的人是她?她才不要没精打采地蜷在凌波馆里闷着。她要把王府搅得翻天覆地,再拍拍屁股去江南。
花不弃展颜笑道:“我想明白了,我要去王府!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我就要流落在外面?”
王府里还有三个妹妹,烤只老鼠请她们吃会是什么样子?莫若菲以她生病为由不让她出府去玩,她去了王府总比圈在凌波馆强。时间一定会过得非常快,等到四月,海伯就会接了她离开,她会继承九叔的遗愿,会拥有属于她的天地。花不弃越想越兴奋,眼睛闪闪发光。
莫若菲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花不弃,你把七王府拆了烧了都不关莫府的事。”
又被他看穿了!花不弃眨了眨眼道:“在莫府这些日子,大哥教的规矩,不弃半点儿也不敢忘记。”
如果我惹出事来,就说是莫府没教好!她挑衅地望着莫若菲。
一瞬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药灵镇共度的雪山之夜。花不弃恢复了小强本色觉得解气,莫若菲找回了牙尖嘴利的花不弃心情愉快,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灵姑收拾好花不弃的衣物拎着出来,莫若菲笑道:“走吧,甘妃娘娘等很久了。阿琅,我陪不弃去了,你也去见见飞云堡的人吧!”
“云表哥,谢谢你陪我玩。其实我早就不怪你啦,阿黄也不会怪你的。我走了,云表哥,再见了。”
人生告别常有事,真说再见时,却又不知何时再见了。
花不弃郑重地对云琅说再见。她想,也许等海伯带着她离开后,云琅才会明白这声再见的意思吧。
凌波馆安静下来,院子里几只麻雀在树上唧喳吵闹着。
云琅静静地靠着廊柱坐下来,手无力地搭在膝上。花不弃甩开他手的瞬间,他心里一凉,仿佛又回到了元宵节那天晚上,花不弃眼中沁出的泪滑进了他心里。
“表少爷,天暗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呀?!”忍冬一直不敢打扰他,眼瞅着天黑下来,她点亮了檐下的灯笼,忍不住问道。
云琅微笑地说:“我就是在等天暗下来。”
他抚摸着做好的孔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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