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你知道的。"
"我不去!"我叫,我承认,"我怕打。"
"你不要怕他。"
"我不怕他才怪!"
"你一直怕他,就永远没法接近他、了解他。"
"我为什么要了解他?"那不是很好笑吗?我躲还来不及。
她又笑:"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叫,"我只知道他一巴掌就可以拍死我。"
她仍然笑笑的样子:"他只是比较沉默,你了解他之后就知道他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他有多丰富,难道全身上下都是故事吗,还要我去了解?"这还要我去了解吗?那人一看就是那种有童年阴影的人,所以长大了世界灰暗,表情冷淡。
可是杨会长偏偏要劝我:"总之你不要怕他。"
"我就是怕他——打我!"我受不了地尖叫。他一抬拳,我绝对倒。我怕他一个巴掌或者随便拧一下,就折断我的脖子。我永远只懂得如何狐假虎威,一个人的时候,连野猫也怕。打不起的我,已经自觉地躲得远远的了嘛,还要怎样?
说句胆小的话,我是热爱生命的人。
我拉开房门,送杨会长出去。
她后脚抬出去之前,还不忘挣扎:"梅琳,今天晚上九点在主楼跆拳道老地方,拜托你来好吗?"
我给梁靓打电话:"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变得好古怪,像是有个千斤顶顶住了脖子似的:"今晚不要找我,乖。"然后便挂了我电话。
她一定跟男的在一起,难道是所谓的"一个人"?
我叹气,我是朋友用来壮胆的,我的朋友是用我来壮胆的。那谁来给我壮胆?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心里盘算,晚上还是不出门比较好。省得一失足成千古恨,出门就被人一掌拍死。灭绝师太打死纪晓芙那一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假的。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
半小时后电话响,唐灿打来的。我在心里暗笑,这个可怜的孩子,活该他要倒霉。
"琳妹妹,你在做什么?"他问。
"骂你!"
"骂我?没道理啊,我打电话陪你聊天,你却在骂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叫人,听上去有多猥亵?"
"有多猥亵?"
"猥亵到无比的变态。"
"好啦小妹!"他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好吧?"
"不好。"我不打算出门,我打算十天半个月不出门。
"哪里不好?"
"没食欲。"仇家就在眼前,寝食难安。
"为什么没食欲?"
"因为刚刚被你猥亵,我想自杀了。"如果生在古代,我早就应该咬舌自尽。
他终于受不了地抱怨:"哎,我好心请你,你这么不识相,更年期来了?"
"你有什么喜事要请我?"我问。我的逻辑是,很少有人心血来潮要请别人吃饭,不是有喜事就是有企图。
"我就要当哥哥了。"
"你要当孙子也不关我的事。"我是无心之快,结果从嘴巴里讲出来,反倒变成骂人的话。想像他表情卡住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就爆发出笑声,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这是口误。"
"女孩子不要笑那么豪爽,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更好。"一辈子跟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省得骨肉分离。
"我说正经的,我姑姑怀孕了,我就要当哥哥了,明天吃欢喜饭,你也来,OK?"
"OK!"一听到他提起那个亲爱的姑姑,我突然把某些事情记上心头,问道:"你亲爱的姑姑的花店离学校远不远?"
"不远。"
"我想去看看。"
"现在?"
"不行吗?"
"OK,但你别想打听什么,别让她为难。"
"我不想打听什么。"我烦躁地尖叫,真叫人受不了。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OK!OK!别叫,带你去。"
……
二十分钟后,唐灿骑着他那台丑得恶心的摩托车把我载到他亲爱的姑姑开的"秋水伊人"。
我跳下车的时候,有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欢天喜地的样子,一猜着这女人是带了球的,我立刻冲过去牵着她的手走下台阶,把礼物给她:"来,这个给未来的小宝贝。"是块小方巾,大概是给未来孩子擦鼻涕用的。
"谢谢。你是梅琳吧?"女人冲我笑。
"我在你们家这么有名?都知道我叫梅琳了。"我也笑。
"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lin,我叫唐玲。"
"我这个'梅琳'可是个皇后哟。"我扬起眉,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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