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不下去了。报纸上的事情是真的,可是这样的好女婿,他却得不到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啥?”老汤奇怪了,“你怎么了?啥后悔了?”
“哦……”“弦子队长”说,“去年,我……为了让女儿跟洪玉文离婚……对,他正是我的女婿,……”
六
冬天,队里的黄牛病了。“弦子队长”派张七去看。
唉!也是张七该倒霉啊!偏偏他老婆病了,烧得非常厉害。家里一分钱也没有。借,一个劳动日值连一斤盐都称不来,谁家还有往外借的钱呢?再说,谁让他跟上“一刀”得罪了队长和会计呢?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去找“一刀”要主意。
“一刀”知道了张七的情况,额头又变成了“八”字形小山……可是,总得想个法儿呀。
他想了一会儿,眉头渐渐地舒展了。他说:“啊呀!牛病了说不定是点小病。你先拿看牛的钱买药吧,救下人再说。”
可是,他哪里知道,岳父早已给他设下了圈套……第二天,大黄牛死了。“弦子队长”立刻召集全体社员开大会,批斗张七破坏农业生产的罪行。
会议结束时,“弦子队长”发号施令:限三天之内赔来现金八百元,否则,就要拆房子抵账……
“啊呀!这不是硬卡吗?难道你的牛没有病,让张七捏死了!”“一刀”悻悻地离开了会场。
晚上,“一刀”送走张七后,焦急地坐卧不安。他恨自己没有多动动脑筋,把别人害了。要是拆了张七的房,他娃娃大人一大群怎么生活呢?
他怎么也闭不上眼睛,眼前出现了三天之后张七一家人的样子:张七老婆死了,母亲披头散发地大哭,一群光屁股的孩子们哭着要妈妈……他不敢往下想了,悄悄地翻起身来,迅速穿好了衣服……他决定和张七去远处的村子里偷牛。
夜,保持着它特有的静谧。月亮,弯弯地像弓一样挂在天边。银白色的石子路空旷荒凉……路北面的庄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叫。风,像慈祥母亲的手臂,轻轻地拂拭着他们的头发、身体……
“一刀“的心情很沉重,也很愤懑……为什么庄稼人的命运这样糟糕呢……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呢?……啊!为了张七,一切有我顶当。
在偷牛来的一刹那,他觉着这样会害了第二个人。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始终觉着不对头。他只好说服了张七,把牛又送了回去。
这时,他和张七被好多人逮住了……
第二天,“弦子队长”给他们俩糊了一对三尺高的纸帽子到大队接受批斗。
这样一来,“弦子队长”有把握说服女儿离婚了。
“太丢人了。”他对女儿说,“……就是后代们上来也被人们欺负,被人看不起呀!”
女儿只是一个劲地哭,什么话也不说……
七
“后来呢?”
“后来,离……婚了。都是我逼的,她……说啥也不嫁第二个人……”
“好样的。”老汤劝他说,“别失望,请个人劝劝洪玉文,他会答应复婚的。”
“复婚?”
慢慢地,“弦子队长”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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