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见他说得甚是坚决,一脸刚毅,沉默多时,方道:“老夫离死不远,本不想再论人间是非,你既如此说来,老夫……老夫非得说吗?”
文奇崛见他欲言又止,自觉此中大有隐情。他又惊那老头既有“仙功”在身,何言离死不远?他料及此处,更是出语果决:“老前辈与我在此相见,自是有缘有份,此乃天意,老前辈不要固执了。”
那老头仰头一叹,唏嘘不止:“此中一切,都是天意吗?”
他目中浑然,自言自语:“天意也罢,人为也罢,若是不合心愿,终是憾事!十几年来,我在此修炼‘不悔仙功’,到头来竟是为人作嫁,身不由己,可笑那‘无悔’二字,全是妄言…”
他说得不着边际,文奇崛听得糊里糊涂,眉头频皱。
难解之下,不想那老头呜咽一声,竟是放声大哭!’…那老头大放悲声,文奇崛初听一愣,转而念及自己眼下处境,亦是抑郁悲摧,声情伤怆。
他自感前日高可凌云的雄心,时下全然黯灭了。穷愁卑下,步了深陷,直让他骨消神疲,不容喘息。他忽有同病相怜之感,眼望那老头,竟是倍感亲切。
那老头气回声吞,许久方是忍住哀声。他一见文奇崛亦是愁眉苦脸,忽作一笑:“臭小子,老夫将死,一痛尚可;你年纪轻轻,前程无量,愁又何来?……”
文奇崛挤眉一叹,怅怅道:“畏死一愁,一死便散;苟活之痛,生生不息。老前辈,我倒很羡慕你呢!
那老头怔怔片刻,长道:“臭小子,你安慰我吗?”
文奇崛摇头道:“老前辈有所不知,小生生死两难,却不似老前辈只有一死这么简单。”
那老头一奇之下,竟似忘了自己的哀痛,他兀自摇头,嘴道:“臭小子,你也有痛苦吗?……老夫倒要听听,似你小小年纪,那是何等事情,竟令你笑话起老夫来了!”
他把乱发抖出声响,目光直视着文奇崛,似是在说:“臭小子,你差得远了。比起老夫,你那鸡毛蒜皮的小情绪,何足道哉!”
文奇崛听他辞锋犀利,又是一叹。他自道身陷此处,亦是难免一死,诸多苦闷,久埋心中,此是若能道个痛快,却也消磨时日,聊以自慰。
他思及如此,自不顾忌。抚今追昔,情动如万创涌泉,随地而出,如旧滔滔……那老头默默听他将前后之事全然道过,沉沉不语。
许久,那老头方出口道:“臭小子,你真的姓文吗?”
文奇崛见他这般动问,不知其意,忙道:“老前辈,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老头把头一点:“臭小子,你说的不错?他眉头紧皱,自道:“若不如此,当是为何?”
文奇崛听他话中有话,急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那老头直视着他,重重道:“你说你是个孤儿,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那你的名字,定是你师父所赐了?”
文奇崛见他一脸凝重,认真道:“老前辈,小生的名字,却是生身父母所起的。”
那老头一愣,文奇崛旋又解释道:“小生的师父拣我之时,小生的背上就刺有‘文奇崛’三字,那自是小生父母所刺了。”
那老头眉头又结,再道:“这些事,可是你师父所说?”
文奇崛回道:“小生那会年幼无知,自是师父相告。”
那老头暗暗颌首,忽道:“你师父是谁?”
文奇崛听他差别及恩师,却是摇头:“老前辈,恕小生不能见告。”
那老头见他一口回绝,气道:“臭小子,你为人要挟,情人离散,此中因果,你不想知道吗?”
文奇崛一听大惊,俊目圆睁,他上前一步,颤声道:“你说此中因果,和我师父有关?”
那老头不置可否,只道:“老夫问你师父,乃是帮你推算此中情由,你不要妄加猜测。”
文奇崛脑中嗡响,大喜过望,此中因果若能明了,自己纵是马上死去,也不是个糊涂鬼了。
他有心言道,却又一凛:“师门有规,无论何时,不可对外人言及师父名号,违者死罪。我自幼追随师父,深承他养育之恩,先前犯下情爱规条,已大伤师父的心了,如今再犯,万万不可……”他这般思想,心却不甘:“听老头之语,他似是略知此中缘由。若将这时机错过,岂不悔之莫及!”
他心下矛盾,脸上焦灼赤热。那老头看此摇头,无奈道:“臭小子,你不说也罢。老夫有一故事,你可愿听?”
他不待回应,自顾道来:“先前,有一女子梦见一白面书生,潇洒出众,儒雅不凡。这女子和他梦中相会,一见钟情。以后,她又梦见他多次,终至不能自拔,害病相思,奄奄一息。
女儿的父亲乃是一武林奇人,他见爱女如此,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好依照女儿的描述,画下那白面书生的模样,分发给门下诸人,按图查访。
奇人门下的三大弟子,都极为爱恋这女于。他们自不愿找到那白面书生,可又怕那女子真的为此而死,是以想出一策:他们三人比武,谁胜,谁就假扮那白面书生;其他二人,要暗中配合,促成此事。比武结果,三师兄胜了。大师兄、二师兄无话可说,只好和三师兄一道去我‘易容圣手’,逼他给三师兄易了容,后又杀他灭口。
三师兄有二位相助,真的成了武林奇人的乘龙快婿。
后来,武林奇人一死,三师兄理所当然地承继了门主之位。三师兄当上门主以后,日渐荒淫,人似全变,他不但娶妾嫖妓,污辱门中女弟子,且对奇人之女公然虐待,视如草芥。
大师兄、二师兄看之不过,愤然找他理论。哪想三师兄翻脸之下,竟言他们知道的太多,早该死了。他连下杀手,大师兄、二师兄敌之不过,带伤而逃。
他们走后,三师兄暗用一种毒物,迷住了二位师兄的夫人,供其淫乐。
大师兄、二师兄苦于杀他无术,便把他和二位小妾所生的二个婴儿偷将出来,只想令其断嗣,杀之泄恨。
等到动手之时,大师兄却是不忍了。他道孩子无罪,杀之太过。二师兄恨怒之下。自是不肯。二人争论多时,最后,他们择中而断,只将他们丢弃荒野,凭天由命。此后,二人分手。他们约定:一但各自练就盖世奇功,再去找三师兄报仇!”
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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