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香,追随西北三大帮派,四下搜寻腐儒怪侠。如此几日过后,忽有盟主令来,言定时寺聚会之事。这般,花纤绣方跟他们来到此中。
花纤绣念及往事,心潮激荡;回味那诗中话语,更是心领神会,感念万千:
“他对我如许好来,方能不计个人得失,荣辱不惊,甘为人使,这种深情,岂是我一生一世便能报得?”
再想文圣山下,他为己自尽之举,花纤绣心头颤颤,惶惶自问:
“他在竹楼失踪,又重伤未愈,怎会现身在此?……他冒死前来,无异自投罗网,难到他疯了?……不是,竟为什么?……”
花纤绣疑虑横生,优心忡忡,却不知石楼上的少年书生,外表虽为滞洒已极,内心却是茹苦难言,凄楚之至
他正是那日失踪的文奇崛。
文奇崛那时独卧床上,正自退思。忽听门一声轻响,天香走了进来。
文奇崛一见天香,脸上一惊。他瞧之怔怔,似是难以置信。
天香脸上肃然,冷冷道:
“公子自轻自贱,死不打紧,只怕大事未果,主人定是难饶公子心爱之人了。”
文奇崛不怒自恨,急道: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天香看他神情紧张之状,漠然一笑:
“公子既为她着想,似如此傻事,还是不做的好。”
她眉往上挑,续道:
“上次无名山中,本姑娘奉主人之命,催促于你速办瑞砚之事,公子不会忘记吧?时至今日,不知公子有无眉目?本姑娘再提醒一次,此事的期限断不容改,倘若迟延,花纤绣必死无疑。”
文奇崛心下一紧,牵动伤口,大痛有声。思及这女子那次夜上草庐,讥笑自己弹琴逍遥之言,心下自惭:
“那会我以仇潇潇为质,自认此事不在话下,方是那般从容自信。哪知后来之事,变故接踵而来,言犹在耳,面目全非。眼下我已自身难保,落魄这般模样,又如何了却大事,救我的纤绣?”
他惶恐心乱,忍不住求道:
“姑娘,小生错了,小生再也不会自残了,恳求姑娘,替小生向你家主人美言几句,宽限数日,一待小生略有好转,定会立即起身,绝无稍怠。”
他瞪大双目,目光怜怜,生怕天香一口回绝,心跳之下,他只觉命悬一发,耐之不住。
天香沉吟多时,看他有一眼,长叹几声,她眉头一挤,缓道:
“公子为了花纤绣,真是难得了,花纤绣有知,她当为你骄傲才是。”
她脚下轻走,目送天外,嘴里却道:
“此事定夺,全在主人。本姑娘虽有心成全,却是不能。”
她言到于此,话题一转:
“白衣公子救你到此,你可认识他吗?”
文奇崛被拒心苦,只道:
“小生早知如此,还不如那会死了。”天香转过身来,又道:
“白衣公于这般待你,你还想死吗?”
文奇崛摇头道:
“小生和他从未谋面,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如何待我,却与小生欲死无关。”
他忽发哀叹,再道:
“姑娘,你家主人到底是谁?……他如此折磨我,令我们反目成仇,生死两难,居心何在?……本已至此,姑娘也不肯告之吗?”
他心神交瘁,痛苦已极,稍水自制,便是泪如雨落,抽泣有声。
天香视之一动,心道:
“主人以花纤绣牵制与他,自己先前还颇有疑虑。天下男子,又有几个情有独钟,痴心不变?他们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看似多情,其实却是欲火熊熊,逢场作戏,一但得手,或是事关厉害,他们便始乱终弃,明哲保身,以此看来,文奇崛当为至诚情钟,实属难得了。”
天香幽叹无声,良久,她和一拍,击响声下,立有两个壮年男子走进屋来。
文奇崛一见之下,苦笑一声,冲天香道:
“你要做甚?……杀了我吗?……是了,我现在废人一个,已无用处,自是要死了!
天香却是摇头:
“公子又错了。”
她虽如此之说,却不多作解释。只对那二人吩咐道:
“狗奴,带他走!……狼仆,你且扮他面目,留在这里,若是有变,只许脱身,不许伤人!
被唤作狗奴、狼仆的壮年汉子,连声称诺。
狼仆翻出文奇崛的夜行衣着,穿在身上;狗奴自是抱他人怀,迈步便走。文奇崛不知所以,自念无力反抗,只好任人摆布,凭天由命了。
一路之上,狗奴健步如飞。文奇崛上望天空,看那云朵变幻,如狼似虎,忽来忽去,一味自道:
“他要带我去哪?……”
他无从猜测,胸闷难捱,继而忽觉伤痛大作,眼前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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