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头沉下脸道:“谢大人是专理刑事案件的,死人看得多了,老汉进入屋子到现在也不过才个把时辰,就是真的死了,也不可能僵硬得这么快,大人这话让人听了不怕笑掉大牙吗?”
谢文龙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却也无话可答,照一般的情形而论,人死后最少也得三四个时辰才会慢慢地僵硬,而他们发现金老儿的尸体时,最多不过才喝一盅茶的工夫,怎么会四肢僵硬呢?
晏四却走了过来,冷冷地道:“老管家真厉害,把我们两人都耍了!”
金老儿装作不懂地道:“老爷子您说些什么?您二位闲着没事干什么都能消遣,可别拿我这苦老头子开心。”
晏四沉声道:“那一场假死的把戏算作玩得高明,尤其是把我们骗进地道里去。”
金老儿连忙道:“您发现那个地道了?”
晏四怒声道:“要不是那条地道,我们怎么会被你骗了开去,让你来这儿毁灭证据!”
金老儿笑道:“老汉听不懂你的话,这园子是主人从人家手里买过来,地道是早就有了的,因为没有什么用,老汉就找件蓑衣盖了起来,谁知你老爷子居然找到了。”
晏四面对着这个狡猾的老头子,的确也没有主意了,想了一下才问道:“你说你有个老毛病,一紧张就会昏过去,你今天紧张些什么?”
金老儿苦笑一下道:“还不是为了这坑里的东西!”
晏四道:“坑里什么东西使你紧张?”
金老几道:“您二位知道了没关系,可是千万不能让家主人知道,否则老汉就砸了饭碗了!”
晏四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
金老儿笑道:“老汉马上就可以挖出来了,您二位自己瞧瞧不是更用白吗?”
说着举起锄头,又开始挖土的工作,这土坑已经挖下几许深了,他又挖下尺寸,终于一锄头翻起一团带血的湿土,谢文龙神色一变叫道:“果然是尸体,你们杀了人!”
金老儿含笑继续翻掘道:“老汉象是杀人的凶手吗?”
说着锄头又带着一段肠子抛了上来,谢文龙叫道:“还说没杀人,这是什么?”
金老儿笑道:“谢大人见过长尾巴的人吗?”
锄头下刚好露出一段毛茸的长尾,使得谢文龙怔住了,金老儿笑道:“这是条大黄狗,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昨夜偷偷溜到园子里来,被老汉杀来吃掉了。”
谢文龙与晏四面面相觑,呆了半天,晏四才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金老儿笑道:“您说跟家主人是世交,总会见面的,如果给主人知道老汉偷偷地杀狗吃了,一定会辞退老汉!”
晏四冷笑道:“你是凌家的老佣人,她会为这点事辞退你吗?”
金老儿道:“家主人近年来吃素念伟,连老汉从外面买点荤菜她还直说罪过,如果知道了老汉偷偷杀生,这还得了,再说这条狗是偷来的,被狗主人知道了,老汉也担当不起,因此才把皮毛五脏埋在这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偏偏又给您老爷子看见了,可见真不能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
晏四冷冷地道:“你挖的少个坑真不小,这条狗有一个人那么大呢!”
金老儿道:“老汉吃了它的肉,自然要挖个大一点的坑,也算对得起它一点!”
晏四明知道他是在说谎,可是对方布置得太周密了,这坑中明明是具尸体,只怪自己大聪明,在外面耽误得太久,让他从容地移开尸体,还弄了一条死狗作为搪塞,呆了一阵才问道:“我们可以请见贵主人吗?”
余者儿笑道:“老汉曾经请示过主人,她说眼晏老爷子素未谋面,也没有什么世交。”
晏四道:“不管怎么说,我非见她不可!”
金老儿笑道:“可是她对晏老爷子的大名倒是久仰北斗,很愿意跟您见见面!”
晏四微怔道:“她愿意见我?”
金老儿道:“是的!她在寒芳阁上候驾,说是您老爷子再来的时候,就叫老汉请您上那儿去!”
晏四想了一下道:“我这就去见她!”
金老儿忙道:“您等一下,老汉得把这坑里的玩意儿挪挪地方!”
晏四道:“不必了!我见了凌寒梅,绝不提起这件事!你先带我们去,回头再慢慢收拾好了!”
金老儿道:“那真谢谢您了!”
晏四冷笑道:“不必客气,我只怕你肚里的狗肉不容易消化!一个人做了亏心事,不管掩藏得如何严密,总会被人发现的!”
金老儿笑笑道:“老爷子说得真对,老汉自打昨夜吃下狗肉开始心里就一直不安贴,下回绝不敢贪嘴了!”
晏四冷笑不语,等他将坑里的泥土随便掩埋了一下,就催着他带路,寒芳阁是园里唯一的高阁,建造在梅林中间,冬日赏梅玩雪,是最佳的去处。
谢文龙以前也去过,见金老儿带他们绕远路前去,不禁动问道:“由水池旁边过去不是更近吗?”
金老儿道:“那是小路,家主人说晏老爷子是贵宾,老汉不敢怠慢,所以从正路过去!”
晏四笑道:“不必客气,老朽腰腿不济,还是少走两步路的好,文龙,既然你认识路,咱们抄近路吧!”
金老儿十分勉强地道:“老爷子要走近路,老汉自然遵命,还是由老汉带头吧!”
说着转入小径,不一会来到池边,晏四故意靠近水池边走着,金老儿道:“老爷子小心一点,别失了脚滑下去,这池子挺深的!”
晏四笑笑道:“没关系,这片水池又清又凉,洗个澡也很舒服,即使掉下去起不来,也是个绝佳的埋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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